霜降月,九号。
这已经是都灵之日过去后的第九天,自从三天前领主主动出击击退了接近长湖镇的几股野人先锋部队,连日来东边的入侵者也和北面那群一样,偃旗息鼓,轰轰烈烈的阵势一下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当然,那些在穷山恶水都能生存下来的东方人,是不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打跑的。
凌歧派出的暗哨传回的最新情报显示,这群野人已经退到了红水河边,分开的军团合至一处,像是在静待什么,也许是更远处的增援部队,也许是某种常人听不到的命令
失去了逐个击破对方的机会,凌歧没什么懊恼,因为当天连番大战之后,连那些向来不知疲劳为何物的巫卫们,也有些吃不消了,武器装备损坏又非常严重,退守之举势在必得。而隔天敌人就聚到了一起,似乎已经看透了长湖镇强势表现下的虚实。凌歧甚至开始怀疑那群野人也有探子埋伏在镇子里,但那明显是不可能的。
没有人会去和邪恶势力合作,邪恶势力也不会和任何人合作。
凌歧知道这只是对方的一种本能,就像面对未知的威胁,人类也总喜欢抱团在一起,这说明邪恶者也有感情,懂敬畏,而非和中土大陆某些正义代表宣扬的,凡是魔苟斯的造物或者叛向邪恶阵营的人士,全都是连灵魂都被夺走的傀儡。
至于说某种统一的调度命令,凌歧不敢肯定那是否存在,但以他远强于常人的灵魂本质,尚未发现任何不可见的异常,包括索伦的凝视。
总之,靠着五根手指蜷在一起轰击出的力量,长湖镇获得了短暂的安宁。
这三天除了更多被洒向四面的探子,凌歧还做了许多不为人知的尝试,以及更多的迎接大战的准备。
镇民们只能感觉到在“巫师”日益强大的“魔法”下,他们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强壮,他们的思维变得越来越迟钝,而凌歧给他们的感觉倒是越来越亲近。
这样的变化落在有心人眼里,令其暗暗心惊。
假如连五十多岁的老妇人都能拎起朴刀一击削掉草人的脑袋,那么普通的训练真的还有意义吗,直接找巫师施展一些神奇的法术不就得了。
长湖镇民身上的变化还不算惊人,那些被称为巫卫的战士,他们的进步才叫夸张。
如果说三天前的他们还只是一群发疯的蛮牛,那么现在他们就成了一群团结的狮子。
凌歧的血没有白流,喝过血酒的第二天,魔人战士们的身上再次出现变化,这一次的异变来得比上一回更猛烈
本来就只剩六十六人的巫卫,在新一轮“成长”中,有将近三分之一接连暴毙。
当然,官方给出的说法,是这些人死在了对外的侦查中,他们、全都是英雄
事实上,这些人死状奇惨,而且死的完全没有价值,几乎全都是在睡梦中或者训练时无助的变成一堆谁也认不出来的碳水化合物
他们的真正死因只有一个,那就是基因崩溃
他们死的可惜,亦令生者感到毛骨悚然
想来要不是“新生”的战士们对于凌歧的畏惧和忠诚比之前更高,就算慑于其上位者的威严,他们也不是没有反叛的可能,毕竟进化失败的下场实在是太惨了。
当然,挺过来的战士们得到了他们应得的礼物。
经过极短时间的适应,在原有的实力基础上,他们很快掌握了新获得的一些能力
他们的动作变得更迅捷,对于攻击技巧的掌握也越发得心应手
他们甚至懂得在战斗时有所配合,特别对于凌歧的命令能做到令行禁止,而不是一窝蜂的冲上去乱捅乱砍。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们身上的致命弱点,除了大脑,又多了一处中枢核心,大体位于心脏中央,因此被凌歧简单的命名为心核。
比起这不足五十人的巫卫身上巨大的变化,被凌歧收编成民兵队的普通镇民和逃难者们,忽然充沛的精力和像是重获青春的身体,反而真不算什么了,当然这些人的忠诚度本也不高,不堪大用。
那些外来的逃难者还好,其中有为数不多的一批对凌歧尚怀着极深的感恩,另一些就算没那么感激至少不会无缘无故去憎恨他,那些连城卫军预备役都不肯加入的镇民,倒有一多半是的确对他怀着不加掩饰的恨意的。
而连这些人也一起施以巫术强化,这令外人对凌歧的评价更高。有的人认为他对领民一视同仁,是一个好领主。当然,也有人借此宣扬一些不利于他的言论,比如这种强化根本有着极强的副作用,所幸那只在私底下被少数人流传着。这些人凌歧也没有在这种关键时刻予以清洗,到时候让他们第一个冲上战场就是。
反正,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任何人对凌歧一意将所有人强行编入战斗队列这件事表示不满。
非常时行非常事,凌歧低估了中土大陆历史上黑暗时期人们受过的惨痛教训。面对邪恶狂潮,每个人都必须拿起武器为了生存而战全民皆兵不是说说,而是当真除了婴幼儿和躺在床上的人,连老弱妇孺都要上战场,那时候每个人都必须为了自己的生存而奋斗,不争即死
这样的觉悟,就算是憎恨着凌歧的人,只要没有彻底疯掉,也一定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