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从当前和外界的视角都无法直接观察到,最多有些蛛丝马迹。可在窗户的倒影中,柯银夜明显已经着道。
他身下的棺材不知何时彻底打开,他自己目前就躺在棺材里,两只长长的瘦弱的手臂从棺材内伸出来,自腋下穿过,交错于前胸,捂住了柯银夜的眼睛。
一条长长的不知何处来的舌头,伸进柯银夜掀开小半脑壳的脑袋中,像在吸食什么美味的浆液。
倒影下的柯银夜面目狰狞,似乎感觉不到太多痛苦。他吐着长长的舌头,像是蛇信子,紧紧盯视着孟奇,然后又如狼狈般的扫视三头六臂的凌歧
他森冷的目光透过枯黑的怪手指缝传出,更显阴森。
凌歧敲了敲被尘埃沾染未及时清洗以至显得模糊的玻璃,回头朝着孟奇说道:
“天亮后,如果没有人复活,我们立刻离开。”
“如果有人复活,我们就把所有人全部杀光,然后再走。”
他的话,孟奇并未应承。但他也不得不承认,这样粗暴的办法,或许也是一种破局的方式。
孟奇自然不知,在凌歧的另一种视界内,废弃的村庄外,一个气血如龙的年轻人,正盘坐在村口,不停调整着已经极佳的状态,就像在准备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这人身在局外,或许看得比众人都透彻。当然,也很难说。或许他也被另一个局蒙蔽了,虽然这在某人看来并无所谓。
凌歧要做的,只是把他拖下水。
无论这局多么诡谲,整整三个大气运者,凌歧不相信还杀不了对方一只王棋
如果这样都不行,说实话,凌歧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他很清楚,这局早已经不是靠着常规智计就能破解,再多谋算没有暴力支撑也是被人玩弄的份。最简单的,村子外面,本和外界连通的山道,此刻都已经被切断,后路早绝。
不解决这里的问题,很可能就算再等上三天、三十天、三百天,他们都没机会离开
而想破解一天一轮回的秘密,破解黑白分割后延续之戏的秘密,完全就是在被人牵着鼻子走
至于说什么一心一意去破案,更是让自己主动陷入幻境,任人摆布。
面对这些,凌歧倒没所谓,虽然公寓很赖皮,但至少目前还有迹可循。至少他见到的无论真假的邪恶力量,目前还没有让他彻底感到无力的。
这说明就算公寓耍赖,在局中,也是要讲规矩的。
长夜漫漫,一群大男人挤在一间屋子里,无疑是十分痛苦的。
如果这时候有一个女人,如果这群男人很正常,那么或许无聊也可以演绎出另一番精彩的肉搏大战。
当然,再如果这是个鬼屋,那么一切休提。
一直熬到天亮,孟奇的手就没离开过刀柄。
就算他没有另一重、另几重视界,看不透表象背后的些许真实,只是村长家外面徘徊不去的十几只恶鬼,就让他时刻提心吊胆。
那是一种预兆
孟奇不是凌歧,没有肯定不会被最先攻击的觉悟。
他虽然有着和凌歧一样的怀疑,眼前之鬼并非真实,但又不想以身试法,所以只能加倍小心。
假定那些鬼都是真实的,至少是能对他们造成真实伤害的。那么他们所在的“庇护所”,显然正在变得无力。
而且不知从何时开始,孟奇总觉得这个房间里阴森森的,就像有阵阵怪风徘徊不去,又像是有什么在盯着他。
孟奇“无视”了窗户倒影中,种种诡异的画面。
凌歧同样对异状视若无睹,甚至根本就不在意,完全没有孟奇外松内紧的警惕性,他真的很放松。
一旦决定撕破脸,什么死而复生,什么玻璃中的倒影,对他来说,都只是小把戏。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一切故弄玄虚都是纸老虎凌歧并不具备绝对的力量,但他借来了足够多的力量
村外,第一缕阳光照在王超身上,将这个坐了一夜的年轻人肩头披了一层金辉。
浓郁的金光在王超身上凝聚不散,这绝对不是正常的自然现象,甚至不是这个世界最顶级的、哪怕打破虚空的武者能引起的异象
武者的极限禁锢不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人,所以凌歧和孟奇都有超常的手段,所以王超敢对未知的邪恶力量发起挑战,信心满满
朝阳下,王超缓缓站起。
他身量并不太高,大概一米八不到,然而他此刻却像承天载物,沉重若山
轰
他一脚踏出,身披的无数金光雪崩似的落下,又像是雄狮抖虱,地面都为之一沉
这一动,阳光下阴霾笼罩的废墟中的小村,忽然被撕开了一道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