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问题,还是交代一下你来北京要找的下线到底是谁?”小雷不等我开口再问,又大声质问到。
唐明剑似乎对小雷有极强的恐惧,浑身一个激灵,缩回到椅子里,犹豫的低下头,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我瞟了一眼审讯室的小窗,天空变得有些暗红,阳光似乎也隐在了窗棱之下。看看腕表,不知不觉已是六点多钟,我知道按小雷的脾气,唐明剑不一定敢说心里话,反而要隐瞒些东西,而这些细节也许才是是案子的关键。
“小雷,天不早了,肚子真有点饿。我血糖低,你是不是辛苦一下,弄点吃的来,大家凑活凑活再问。”我打定主意,先把小雷支走,缓和缓和气氛。
小雷向我点点头,瞪了唐明剑一眼,匆匆出了提审室。
提审室里,我、老林、唐明剑大眼瞪小眼,都不出声,枯坐了几分钟。
老林在提审开始后负责做记录,一直没有开口,这会儿放下了手中的钢笔,从兜里掏出烟来,给唐明剑扔了一根,又帮我点上,把打火机和烟盒甩在桌上。慢条斯理的说了一句,“唐明剑,雷警官这人其实很不错的,吼你两句是在帮你,他话糙理不糙,你这点事儿,说大是大,说小是小,全看你说不说实话,你自己琢磨吧。”
唐明剑怯怯的从桌上拿过打火机,把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两口。片刻之后,抬眼望着我,嘴上却是回答老林的问题。
“领导,我保证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任何隐瞒,能从轻处理吗?”
“说吧,说说你下线的情况,你帮我们,我们自然会帮你。”老林说着重新拿起了钢笔,我也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向唐明剑点了点头。
“领导,我的下线原来也都是蘑菇贩子,他们负责从我这进货,销到北上广那些大城市去,但这次我来北京对接的这个下线,有点特殊。”唐明剑目光闪烁,似乎还在犹豫。
“怎么个特殊法?”老林停下笔抬头望着他。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个下线其实我也不认识,但是……”唐明剑挠了挠头,好像不知道该怎样表述。
“是不是就是刚才那张画像上的人?”我连忙追问了一句。
“是那两个人,那两个双胞胎,可我又总觉得,我的下线并不是他们。”唐明剑的话缓慢无比,语速上就表达出明显的不确定性,甚至是自相矛盾。
我们一时都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不过,刚刚我只给唐明剑看了一张素描像,他能知道黑衣人是两个,还是双胞胎,那他和卢盘子他们一样,一定见过黑衣人,可他又为什么不确定那两个人是下线呢?其中难道还有什么奥妙?
“哐”,一塑料袋四五个盒饭被扔在了审讯桌上,塑料碗里的汤溅出来不少,审讯室里瞬间充满了油腻的味道。唐明剑的外套上沾上几滴汤水,还挂着一小片蛋花。
“唐明剑,你还来这一套?什么叫是又不是?说句明白话,少在这儿绕,不想说你就等着判吧。”小雷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拿了饭回来,此时站在唐明剑旁边对他怒目而视。
唐明剑吓得把椅子向后挪了挪,苦着脸小声咕哝着,“警官,我不是在交待吗?我得把当时的情况说清楚不是?”
我把小雷拉倒一边,安慰着唐明剑,“没事没事,都是为了工作,老实交待,就是自己人,你想好再说,没关系。”
唐明剑又管我要了一根烟,抽了两口,继续说了起来。
“警官,我保证我说的都是实话,那两个双胞胎只是来取货的,找我订货的是个老头,大概六十多岁,个子不高,穿的也很普通,背有点驼。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怎么想也想不出那老头长的什么模样,完全记不起来,而且一想这个事,脑袋就开始疼。”唐明剑用双手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都变得有些扭曲,汗水顺着手指缝缓缓的流了下来,看上去并不是装出来的。
(始吾未生之时,焉知生之为乐也;今吾未死,又焉知死之为不乐也。故生不足以使之,利何足以动之!死不足以禁之,害何足以恐之!明于死生之分,达于利害之变。是以目观玉辂琬象之状,耳听白雪清角之声,不能以乱其神;登千仞之溪,临蝯眩之岸,不足以淆其知。--《慎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