帅,他手下的每一个将士都是一条性命,都代表了一个家庭,都是他的兄弟。
他绝不允许他们轻易的就送了命,为了一颗证明军功的脑袋,就更不值当的。
可吴老大人是枢密院相公们派来的,杨怀仁心里恨不得冲上去踹死这位老酸儒,可那样不但达不到他的目的,反而会受到朝廷的指摘。
要是放在以前,以杨怀仁的性子才不管那么多,先把心头的怒气出了再说别的。
但此一时彼一时,他要做大事,要实现梦想,光靠一个人的能力是达不到的,必须要借助朝廷和国家的力量。
那就不得不面对很多这样的酸儒和这样的糟心事,他也要隐忍,用更巧妙的方式去达到他想要的目的。
人生总是这样,到了一定的年纪,经历了许多事,总要学会忍耐,要是他还像以前一样愣头青任凭性子胡来,恐怕他早死了八回了,而他的梦想,早晚成了是一句空话。
所以到头来,他还是得耐着性子跟人家讲道理。
“吴监军,圣人也曾经告诉我们,时移世易的道理。你总是拿老规矩来说事,那几千年前咱们的老祖宗还不穿衣服呢,你也学?
墨守成规不可取,就说眼下,咱们武德军计算军功的方式,就不能一成不变。
咱们有了火器,可以最大的限度的杀伤敌人,同时也最大限度的保护了自己人的性命,这才是武德军的规矩!
武德军里每一个将士,我可能叫不上所有人的名字来,但他们每一个人的性命,在我眼里都金贵着呢,可不能白白的交代在外头。
要是真是为国杀敌战死疆场,那是一码事,可为了割几个交趾野人的脑袋被烧死了,那不特码的傻吗?
手榴弹的威力如何,吴监军和黄公公也都看到了,我问你们,打仗的时候几十上百颗手榴弹往敌阵中一扔,你们谁能判断被炸死的敌人是谁扔的手榴弹炸死的?
还有,手榴弹威力这么大,敌人能不能在爆炸中留下尸首都说不准,别说脑袋了,就是几块碎肉都不一定能找的出来。
难道被炸碎了的敌人,就不算是咱们将士们杀死的敌人了?就不能给他们算军功了?”
“这……”
吴监军又无语了,杨怀仁说的这些,确实也有道理,而且和以前他对战场的认知也有了太大的不同。
千百年来,割脑袋计算军功的法子一代代的沿用下来,谁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之处,但现在手榴弹产生了,割脑袋计算军功似乎变得不怎么科学合理了。
下边将校们听了这话,忽然也觉得杨怀仁说的很有道理,特别是徐泾,他昨夜带领水军将士们肯定是杀了不少交趾人的。
具体数字还真不好说,他觉得就算没有四千,也起码有三千五六的样子,但战斗结束后将士们收集敌人的脑袋,最终计算起来也不过九百来颗。
他也发愁如何证明他们水军杀了近四千敌人呢,杨怀仁这么一说,他自然觉得计算军功的法子,是该有点革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