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赵煦难道心里不清楚吗?显然不是的。
只是当他作为一个男人被这个女人深深迷住,直到死都不肯迷途知返,这种情感或许在很多男人身上都有。
他也知道刘清菁伤害了他,也伤害了很多宫中无辜的人,但他就是不愿意惩罚刘清菁。
甚至可以说他已经接受了他的生命已经处于最后的弥留之际,他也宁愿用最后的权力为刘清菁留下一个安稳的未来。
所以就算杨怀仁和他翻脸,他也只能左右为难,迟迟下不了决心做出选择。
又是李清臣站出来说道,“大将军慎言啊。”
杨怀仁笑着向李相公表达了谢意,但却不肯接受他的建议,“学生多谢李相公提醒,只不过事到如今,大家何必还藏着掖着呢?
想当年诸位都是仗义执言之辈,也因此受到异党的打压,如今位高权重,怎么就不会直来直往地说真话了呢?”
李清臣惭愧的摇了摇头,皱巴巴的老脸上露出些自嘲的笑意,想想的确是这样,在场的几位相公,哪一位当年不是意气风发?
可现在呢?当人到了某种地位,就没有那股拼劲和冲劲了,说实话会得罪人,所以他们尽量不说,缩在自己的龟壳里最安全,所以他们也就选择了沉默了。
杨怀仁转向了章惇,“章相公,你也不用生气,气坏了身子,那可是你自己的。
你更不用看杀父仇人似的看着我,你说我有反意,我说我没有,反正你也不会信,所以我觉得吧,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有人信你的话呢,就尽管来杀我好了,当然,如果你们有这个本事的话。”
章惇气得脸都绿了,可面对这么一个貌似无赖却一身正气的杨怀仁,不论是为了自己的清誉还是真的没有胆量,他都没有任何的举动了。
空气有点凝固了的意思,殿内忽然间安静的有点可怕,杨怀仁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竟不理会赵煦的疑惑,准备继续往外走。
赵煦终于忍不住喝止了杨怀仁,“杨知义,你究竟要朕怎么样你才肯留下?!”
杨怀仁回身道,“陛下,草民说了那么多,您到现在还不知道草民想怎么样?
草民想陛下亲君子远小人,草民想朝堂上文武百官放下芥蒂齐心协力让大宋变强,而不是继续这么无谓争斗下去了!”
杨怀仁义正言辞,其余老臣瞬时自感羞愧,却也觉得杨怀仁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朝堂上的争斗已经延续几十年了,那能是说停止就能停止的?
就算如今的新党肯罢手,这些年那些遭到贬谪和迫害的旧党,如果让他们重新回到朝堂,又如何肯罢休不去报仇?
这年代的文人确实是历史上最有才华的一群人,无数的传承千古的诗词被他们写出来,无数影响后世的科技被他们发明创造出来;
甚至连他们很多经国治世的理念,都超出了这个时代,超过西方数百年,无数的财富被创造出来,让北宋成为历史上最富庶繁华的存在。
但其中的大多数也都是最记仇的最没有心胸的,让他们放下心中的仇怨,这简直就是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