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不染。
连那些太监和宫人们,似乎都换上了新衣衫,即便太监们的面皮是清一色的惨白样子,可大概是映衬了阳光的缘故,竟也显得格外精神。
几位老臣腿脚也已经不那么好了,所以走得稍慢了些,其余低品的官员也只能按耐住心中的急切,缓缓迈着小碎步跟在他们身后。
杨怀仁看着身边的老李头很想上去扶一把,好让他走快一些,可后来一想李清臣这么清高倔强的老头,是很爱惜颜面的,若是让人觉得他走路都需要搀扶了,那肯定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
杨怀仁也不想拂了老头的面子,也害怕老头和他拼命,所以也只能和他并排着等着他走一步才跟着迈一步。
只是他脚上穿着铁甲靴子,每一步都迈的“咣咣”作响,显得步伐都铿锵有力。
好不容易走到大庆殿门前,杨怀仁才把手上仪剑交给了门外的侍卫,他作为左卫大将军,仪剑可以佩戴着进宫,却不适合带进大殿。
大殿里金碧辉煌,比起杨怀仁记忆里的场景,那些鎏金的梁柱和器具,仿佛都焕发了崭新的光彩。
地上的红毯也是新的,杨怀仁一脚迈上去,竟差点陷进一个大坑里似的,羊毛摊子又厚又软,直接便把他一双脚给埋了进去。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正式,而且规格高的可怕,看来赵煦对立储之事十分上心,礼部的官吏也是把所有事情都做到了极致。
杨怀仁很自然的站在了武将的首位,他身前便是那三位王爷,对面便是文官了,章惇站在队首的第一个。
光是让文武百官走进大殿然后列队站好,就花了小半个时辰,太阳整个身子都露出来跳出了地面,众人才差不多站好。
大庆殿里本来是能站一千多人的,只是大朝会上不好让人站的太拥挤,所以只有一半地位和官职比较高的站了进来。
剩下一半人只能顺次站到大殿之外,还有人被挤到了走上大殿的阶梯上,只露了个头出来。
不过并没有人埋怨,或许在某些人心里,也许站在殿外才是对他们最好的,不用露头,做一个不被重视的人就好。
赵煦还没有出现,一个老迈的太监便拖着一个卷轴缓缓打开,照例念着些每次大朝会都要念一遍的套话。
老太监看着骨瘦如柴,可嗓门却好大,他一开口,偌大的宫殿里便立即安静了下来,只有他略带尖锐却又响亮的声音在四处回荡。
殿门处也站在个嗓门大的太监,大概是怕站在殿外的官员挺不请大殿里说的话,老太监念一句,他便扯着嗓子重复一遍给殿外的官员听。
两个太监这么一前一后唱似的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檄文,倒是形成了二重奏,给人一种非常立体的感觉。
只是杨怀仁不太喜欢这些佶屈聱牙的字句,太虚幻也太遥远,好似跟眼下的事情有些不合时宜似的。
最扰人的是太监的话语带着一套固有的节拍,更像是把那些话唱出来的,但那些节奏却不能给人美感,搞得杨怀仁头疼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