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人丢掉兵器,但也没有改变立场,是不流血地被俘。
庾翼是站在城楼上看着那一出大戏,他的身侧是桓云派去的门客。
西边遥远的方向已经出现一大片的火光,围堵城门的晋军以及众家私军不知道是在谁的命令下开始分流,有继续围堵城门,亦是有向西边开去。
【没想到啊……桓氏竟然做得这么绝!】庾翼是真心感到意外,同时对被瞒在骨子里非常不满,不满之中也有一些放松和侥幸:【这样一来,若建康真的易手,大功是被桓氏拿去了。庾氏虽会有恶名,却不会太重?】
桓氏门客重复之前问过的话:“庾公,如今可与我家主人一见了吧?”
庾翼没有马上开口,他看着到处都有火光的建康城,耳朵里听着遥远地方传来的吵杂声,过了一小会才说:“让你家主人派兵入城楼,相见便免了。”
桓氏门客“呃”几声,后面是恭敬行礼离去。只是没有多久他又受命重新过来见庾翼,说到:“我家主公请庾公控制城门,汉军随后便会来到。”
庾翼面无表情地点头就算是回应并应允。他不知道桓云与谢艾是计划了多久,又是有多少人参与其中,竟是干出了这样惊天动地的大事。他其实是不愿意庾氏背负恶名,既然桓氏有那样的胆气,理所当然是该由桓氏向汉国邀功,没想到的是桓云竟然会给庾氏分润功劳。
其实庾翼根本就不知道是自己的犹豫不决才让事态演变成现今这样。
谢艾只知道庾氏在做准备,可庾氏只准备而没有作为,站在东晋小朝廷那边的门阀和世家是一天天准备更加充分,事情越拖越久就越可能生变。
这个时候桓云与桓温沟通之后,桓氏作为一个敢作敢为的门阀,也是认定天下局势不可逆转,桓氏理应争先,是由桓温牵线,谢艾与桓云合谋,一场里应外合的大戏也就被酝酿出来。
建康在风云变幻的时刻,谢艾正骑跨战马率军一路向建康逼近。他们这一路的汉军数量也就一万五千,是早早从新洲驻地出发,在桓云的安排中隐蔽在距离建康城门不到十里的一处山林,瞧见建康出现约定中的烟柱才展开行动。
另一路的汉军数量是一万,由伏伟作为指挥,他们同样是在桓云的安排中事先进行隐蔽,瞧见约定的烟柱才动身逼近建康。
除事先隐蔽的两支汉军之外,长江北岸还有近五万汉军得到命令开始向南岸出发,他们是计划确定之后才从徐州和豫州四处调动汇集。
在丹徒作战的汉军,除了一开始就登陆的汉军,后续加入的其实是仆从军。而这一部分仆从军就是上次逼近寿春的那些,他们在中原爆发种族仇杀后被看押,二十万仆从军被解决掉近五万,留下的都是被严格甄选出来的归化胡。
如果没有出现意外,第一批抵达建康的汉军会有两万五千,天亮之后还会有五万后续部队抵达。后面自然而然还会有汉军前来,可是非常明显的事情,以先期的七万五千汉军想要攻克一座有十万守军和百万人口的巨城,没人觉得能够做到,那么谢艾就要仰仗包括桓氏门阀在内的那些家族。
谢艾和伏伟在率军急赶的时候,桓云遇到了难题。
当朝太后褚蒜子用所有能够凭借的渠道,宣布桓云为逆贼,号召所有忠义之士平乱,这个是第一个。
然后,褚裒非常有种地离开宫城,他先去谢氏府宅见与自己同名却是病重中的谢裒。两人谈什么外界不可而知,后面褚裒离开谢府前去接收由谢氏控制的戍卫军,谢氏门前挂起了服丧的白灯笼,昭示当代门阀之主谢裒辞世。
谢裒早早就重病在身,实际上已经是病入膏肓的状态,按照历史是会在今年以六十四岁之龄病逝,差别就是比原来的历史早了几个月。
“谢氏闭门,兵权却是落到褚裒手中?”桓云在冷笑,他对自己的心腹说:“近些年谢氏频出昏招,今次是最大的败笔。如今……”,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他料定谢安肯定是要比自己的兄长桓温更难在汉国发展。
认真算起来,谢氏的机会与桓氏一样多,桓温是在汉国那边,谢安同样也是在汉国,甚至可以说换做谢氏来为汉国做事会比桓氏更加便利。毕竟桓氏就是一个新兴的门阀,谢氏却是老牌门阀,影响力和人脉上存在的差距并不小。
【事到临头,谢氏做出决然错误的抉择,庾氏则没有大气魄,合该桓氏大兴!】桓云很兴奋,连站在小朝廷岸边的人已经开始反扑都无法影响到快乐的心情。他想:【城内混乱在汉军来时绝不可能被制止,现如今最重要的是将城门牢牢控制在手里!】
建康城内到处都是喊杀声,桓氏这一阵营的掌控的部队与站在小朝廷那边的部队厮杀,更有各个世家自己都搞不明白怎么被卷进去的厮杀,少不得是一些混混和痞子趁乱出来干些鸡鸣狗盗和1**掳掠的事,别说是有桓氏为首的一批人存在,哪怕是官方行动统一都没有可能短时间内镇压混乱。
宫城之内,褚蒜子怀抱哭闹中的小皇帝司马聃在看一些人争吵。
争吵的人是后面被褚裒请进宫城,他们都是被确认会将立场站在小朝廷一边的文武和世家之主,之所以会争吵是因为是否突围。
现在建康的几处城门仅有两处是在小朝廷的控制中,余下小朝廷的武装已经开始在争夺,就是传来的消息很是不好,城内到处都有人在厮杀,部队难以调动不说,就是部队开过去也没能夺回城门的控制权。
身为太后的褚蒜子和小皇帝司马聃在争吵中没有半点话语权,他们就只能是眼睁睁地看着。对于褚蒜子来说,谢氏交出兵权给褚裒是天大的幸事,王氏还站在皇室这边也是万分庆幸的事情,但剩下的都是一些糟糕透顶的事。
“母后……”司马聃哭的眼泪鼻涕全是,小手抓着褚蒜子的衣服,惶恐地说:“回寝宫好不好?”
褚蒜子看着什么都不懂的司马聃,再看看还在继续争吵的那些人,沉默是继续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