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安解决掉那些残余之后,吐谷浑才派出使节团出使汉国。
吐谷浑目前的国主叫叶延,他的老爹叫吐延,他是慕容吐谷浑的孙子。在慕容吐谷浑和吐延时期,皆是采用河南王的名号,到了叶延才正式号称吐谷浑王。
第三代的叶延目前已经非常老迈,基本上是十之有九踩进了坟墓,恰恰就是这样才对汉军逼近一时间没有做出及时反应。在派出使节团出使汉国期间,叶延实际上是重病当中,国家是交给了长子碎奚管理。
汉国这边已经接触了吐谷浑使节团,吐谷浑方面给出的官方名号是自称慕克国,国主号河南王。汉国还发现他们的汉话讲的非常好,使用的文字竟然也是汉字,连一些礼节也与诸夏别无二样,有区别的仅是穿衣。
诸夏自周室以后,衣服不管是出现什么变化,反正不会是左开襟的服装,一直都是右开襟的服装。这一项对衣服的设计,后面也就成为华夷之辨的一部分。
慕克国的国名当然是假的,在叶延时代,这一支慕容部已经取了正式的国名,就是以当代国主叶延祖父的吐谷浑名字为国名,连带王号也做出了更改。
吐谷浑不但报出了假的国名,连自己的来历也进行了隐瞒,就是傻了依然使用河南王这个王号。一开始汉国这边还以为是个什么莫名其妙的国家,从河南王的这个王号查出一些端倪。
慕容吐谷浑的河南王名号并不是自封的,是东晋小朝廷给予的册封。东晋小朝廷给胡人首领的册封非常多,比如慕容廆就被封为燕王,石虎被封为赵王,李势被封为蜀侯。
会发生那样的情况,是司马一家子虽然丢了中原,可是两汉和三国的强盛给胡人还是有一定的震慑遗留。一开始胡人尽管将司马一家的晋国按在地上殴打,可依然承认司马一家子正朔地位。在慕容廆不鸟东晋小朝廷之后,胡人就不怎么鸟东晋小朝廷了。
吕议得知吐谷浑用假的国名来出使,是勃然大怒要关押起来,也的确是将吐谷浑的那些人关押。目前那些人还在吃牢饭,连一个回去报信的人都没有。
吐谷浑的行为在目前是一种异常恶劣的欺骗,严重到足够让汉国对其名正言顺地发动一场灭国战争,可汉国目前不是被天灾搅得焦头烂额吗?
同时,汉国正在进行的战争也挺多,海外最大的战争就是与笈多王朝,东北那边也在收拾拓跋、残部慕容残部和东高车,西边更是在收复西域。
很明显的事情,就是刘彦的攻击性再强,那么多正在进行的战事,再加上已经爆发的天灾,怎么都该悠着点,真不能再大张旗鼓去灭吐谷浑了。
既然无法发动针对吐谷浑的灭国战争,可是也不能不将受到欺骗不当回事,要不然国家的尊严何在?桑虞建议将野莫也视作止损天灾的地方,就是针对吐谷浑欺骗汉国的一种手段。
“考虑过他们的反应了吗?”纪昌对于报复吐谷浑没有什么可反对的地方,那是一种极度的政治正确。他需要在意的是汉人过去之后会遭遇什么:“野莫的确是一块肥美之地,恰是如此必然有众多部落栖息。”
桑虞却是发出轻笑声:“李匡率部入西域,遭遇各国联军屡战屡胜。同为武装起来的汉人青壮,没道理那些野人能够抗衡。”
中枢这边没多么重视西域的战事,就是单以李匡的一个师常备军和五万武装青壮都能轻易收拾西域联军,后面谢安一到竟然又不费吹灰之力歼灭白龙堆的西域联军。
前往西域的部队打得那么顺利,中枢又怎么会去重视?连带的就是产生一种“大汉果然已经天下无敌”了的自信,觉得想要收拾谁之需要考虑耗费,完全不用去担心打不打得赢的问题。
“正是如此。”吕议这一次抛开南北矛盾的分歧,选择附和桑虞的话:“其民为逃亡之人,混诸羌立国。其部多以分散游牧栖息。野莫平原水草丰美,必然牧畜众多。”
吐谷浑目前占据的地盘就是青1海,那边是仅次于河套的水草丰美之地,更是一个异常适合放牧的所在。
慕容鲜卑的这一支族人,他们迁徙过去的时候仅有数千人,数十年过去却增加到了数十万人,除了吞并掉一些羌人部落之外,栖息的地盘优质,能够提供稳定的食物来源,是人口暴增的因素之一。
汉国目前不缺战马培育基地,要是西汉时发现青1海那个大平原,绝对是想都不想直接占下来,才不用流尽鲜血和耗费国力去和匈奴人血拼抢夺牧场。
在随后的数个朝代,只要是知道青1海大平原的存在,基本上也是拼了老命进行控制,谁都不敢轻易失去这个优质的产马地。
“既然子深与言之意见相同……”纪昌颇为无奈地轻叹了口气才继续说:“我等三人便联名禀告天子罢。”
汉国的管家不好当,常年战事不断,出产基本上是消耗在各种战事之中,今年四十一岁本该是壮年的纪昌,两鬓已经是一片斑白,看上去说是五十多岁都有人相信。
“丞相。”桑虞对于纪昌还是比较尊重的,他柔声说:“草原荒芜无可获取,仅以西域止损不足,再加野莫为善政。”
纪昌何尝不知道给百姓多一条出路是善政?可他不得不考虑吐谷浑的反应,也认为吐谷浑必定是要举全国之力来反抗。
说到底,汉人去野莫那边就是带着抢劫的目的,必然是会让野莫成为一个战火纷飞的修罗地,没道理吐谷浑人被抢还不反抗。
吐谷浑那么一反抗,汉国又多了一条战线,调遣常备军过去成了必然的反应,本来就紧缺的各项资源又不得不倾斜过去,纪昌能不无奈吗?
“大汉如日中天,无人可当锋芒。”吕议也劝慰纪昌:“丞相且宽心。以战养战,只会增加进项。”
纪昌纵使有千言万语,最终也只能化作:“希望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