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等在伊吾,迎接刘彦之后肯定是要说些什么,要是事先不知道当地的情况,再临时抱佛脚也要了解一下,要不然被问到的时候一问三不知那就不止是尴不尴尬的问题了。
西北之地在爆发旱灾,刘彦所看到的伊吾自然不会是一片青色的草原,实际上随着居延泽的水位不断下降,依赖居延泽延伸而出水系的广大区域也是旱化日益严重。
刘彦抬手遮挡刺眼的阳关,看着北方问道:“在北面发现了蝗虫群?”
李坛的表情变的非常严肃,以忧虑的口气说:“第一时间发现蝗虫群的是在居延泽北面河系。那些河流干枯之后,蝗虫群就突然出现了。”
不是蝗虫群突然出现,它们本来就存在,只是水源充足的时候是分散栖息,河流没有了水源之后在生存的本能驱使中南下,又在寻找新的栖息地过程中完成“会师”,等待被发现的时候就是密密麻麻了。
刘彦知道旱灾之后必定会爆发蝗灾,他就此早就与重臣不止商议一次,预防是压根就无法预防了,该怎么处理有了方案,就是不确定那些方案到底有没有用。
“能收集到的鸡、鸭、鹅已经集中到居延泽。”李坛说的就是针对出现蝗灾的应对方案之一,他用着夸张的表情和语气说:“仰赖陛下圣明,它们的确是以蝗虫为食。”
得说的是,刘彦会知道鸡、鸭、鹅能抵抗蝗灾是从小说得来的知识,不止一本历史小说用这样的方法来抵抗蝗灾,好奇之下去查了查的确是一项有效的办法,没道理不照做。
汉国已经建立九年,要说全面从战争中复苏过来是在开玩笑,不过一些地区的确是从战乱中恢复过来,以刘彦起家之地的山东最好。
刘彦一开始是搞“合作公社”,除了共同劳动之外,肯定不会放过家禽农场。在那个时候,他其实是早就想着依靠鸡、鸭、鹅的大军来应对必定会出现的蝗灾。
这一次,中枢的命令传达郡县,主要是调集鸡、鸭、鹅向北,以山东各郡县的数量最多,居延泽那边有一部分就是来自山东各郡县。
“家禽大军有用最好。”刘彦是知道肯定有用,却是一点都没有放松,叮嘱道:“不可放松警惕,不但家禽大军要消灭蝗虫,军民也应该全面动员起来。”
可以确定的一点,大量食用蝗虫的家禽,它们肯定会长得肥大,下蛋也绝对是会激增,要是蝗灾没有对国家造成严重损失,某些方面来讲是给家禽进补了。
“已经在全力捕捉。”李坛所知道的是,开拔过来的军民数量就不低于十万,每天都漫山遍野在捕捉蝗虫:“捕捉的蝗虫杀死之后集中起来,臣听闻堆得像是小山那般。”
十万军民,民基本是西北本地人,军却不是常备军,军是西北本地的郡县兵。他们生于斯长于斯,要说让他们去和谁交战,情绪上未必是多么乐意,可要是对付蝗灾绝对是抱着十二万分的激情,不然要是让蝗虫深入西北腹地,遭殃可不还是西北人?
刘彦没有多久就来带居延泽。
巡视队伍过来,迎接的是一片山呼“万岁”之声,军民对于刘彦亲自到来是一种激动和感动的情绪。
毕竟嘛,爆发蝗灾是能用眼睛看到的事情,天子在这么个当口亲自过来,除了表明国家的重视之外,有那么一点点就是与民同苦的意思在内了。
刘彦没去干“走基层”的事情,不是不愿意,还是因为很多的原因。他亲眼看到了所谓的蝗虫堆积成山的画面,还看到了漫山遍野的人和鸡、鸭、鹅,分布之广绝对超过三十平方里。
“这便是蝗虫磨的粉?”刘彦手里托着一些看去土黄色的粉末,闻着其实并没有腥味,相反是有肉香味,他沾了一些吃掉,品味道:“要是不知道由蝗虫制成,吃着就像是鸡肉。”
天子都吃了,在场官员就是觉得再恶心,可不是也要吃上一些?他们还不敢表现出恶心的一面,再牵强都得表现得像是在吃某种美味那样。
其实要是不知道由什么制作而成的话,蝗虫粉虽然称不上好吃,可味道也差不到哪去。它含有的营养其实异常充足,还能被当成药物使用,有止咳平喘、对百日咳、支气管炎有较好的疗效。
从营地向北看去,离得越远的地方就越是一片寸草不生的画面,要是不知道那里原本是一片草原,肯定会认为那里本是一片沙漠。
“群蝗过处,寸草不生。”李坛不知道该不该幸灾乐祸:“骠骑将军传回信息,西高车境内蝗虫肆虐非常严重。”
对了,冉闵又去西高车那里找丁零人的不痛快了,理由是刘彦巡视北疆,要用实际行动为刘彦“献捷”,可原因就是他根本待不住。
蝗虫又不是专门针对汉境,它们是因为气候的原因到处肆虐,对于农耕为主的汉人是天灾没错,可是对极度依赖水草的游牧民族也是天灾啊!
根据冉闵传回的信息,西高车境内到处都有蝗虫在肆虐,丁零人面对爆发的蝗灾是让巫师求天神帮忙,发现天神根本拿蝗灾没办法之后,丁零人的部落有一个算一个都在逃亡。
“柔然校尉部传来了奏章。”刘彦是从多方的情报确认一点,由北向南爆发的蝗灾,第一个受害区域就是草原:“柔然境内也爆发了蝗灾。”
那些说爆发旱灾和蝗灾是上天不愿意让刘彦统治的人可以闭嘴了,不止是汉国在爆发天灾,周边国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部在气候突变之下倒了血霉,与汉国这种至少有稳定产出的国家(农耕)相比,那些以放牧为主要生存手段的国家在天灾肆虐下抵抗力更差。
刘彦有理由相信一点:“郁久闾跋提不会等寡人接近柔然边境再迎接,他会不远万里跑过来。”
一样是受到天灾的危害,包括刘彦在内的汉国统治阶层在想的是,或许这是他们全面控制草原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