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杏枝是过来找苏莹的,一方面想看看苏莹是否迎来了建设,一方面是想把那个士兵说的张盛阵亡的消息告诉苏莹。
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就要支撑不住了,她需要苏莹的帮助。
她希望苏莹会说,“那不是张盛,你别胡乱对号好吗?”
尽管有些自欺欺人,可现在的她真的需要这样的安慰。不然她会垮掉!一定的。
可她什么都还没有来得及说呢,就叫苏莹拽走了。
只好拖着疲惫的身躯跟她走过去。
苏莹在一辆救护车的跟前停了下来,拉住她的手,说着,“杏枝,和你商量一件事啊!建设的连队回来了,他们还带回来了一些重伤员,其中个一个伤员就想听那首《九九艳阳天》的电影插曲。建设叫我去唱给他,可我不会唱啊!杏枝你去给他唱几句吧!我知道你会唱的。”
那首九九艳阳天的歌曲,是张盛当兵走了之后,杏枝经常挂在嘴边的歌曲。每当唱起这首歌来,她的内心都是暖暖的。
她最喜欢歌词中的第二段和第三段,每次唱的时候她都是掐头去尾只唱中间这两段。
“建设回来了!那……太好了……他在哪?”
李杏枝的嗓子已经有些沙哑。此时,建设平安归来的消息对她来说也有了些许安慰。她希望能向建设打听到张盛的消息。
尽管在粥棚听到了张盛阵亡的消息。可她希望在粥棚里听到的那个消息是与她的张盛无关的,希望建设哥带给她好的消息。
“建设在救护车里,那个想听歌的伤员也在救护车里。来,咱们进去吧!”苏莹拉起杏枝的手。
随苏莹走进到救护车里,杏枝便见到建设身边的担架上躺着一个脸上腿上都缠着纱布的伤员。那伤员看来真是伤的不轻,他紧闭着双眼,一动不能动的样子,令人看了很揪心。
建设朝着杏枝挥挥手,然后暗示杏枝,就是给他身边的那个伤员唱歌。
见到李建设,杏枝就又是想起张盛来,眼泪也就又要流出来了。
可她止住了泪。
那个战场上归来的伤员还在等她唱歌呢!看他的伤势,熬不过去的可能性也是有的。不能叫那个伤员留下遗憾啊!
他在前方浴血奋战,回到后方不就是想听到一首歌嘛!说什么的也是要唱给他听的。
于是,眼睛凝视着那个伤员,轻声唱了起来,还是那掐头去尾的唱法。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想把军来参……
九九那个艳阳天来哟
十八岁的哥哥呀告诉小英莲
这一去翻山那个又过海呀
这一去三年两载呀不回还
这一去枪如林弹如雨呀
这一去革命胜利呀再相见……
杏枝哭过的嗓音沙哑加之他内心的悲痛,唱出的歌儿便多了几分悲凉。
苏莹听着杏枝的歌,看着张盛,想着张盛伤势预后情况不知,再想着杏枝的身孕,不禁就潸然泪下了。
李建设一直低头看着张盛,握着张盛的手。
感觉他的手在抖,眼角也悄然滚出了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