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汝愚并不知道他离开韩家之后所发生的事情,他满脑袋想的是今天要必须定下来的几件事。
皇城司宫外这处营房内,晕倒的周必在休息了一天,勉强还行。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周必大强撑着也要来。
其余人呢,能到的都到了,不能到的也不会来。
比如逃走的留正。
到现在为止,坐在这里的人都不明白留正为什么会逃离临安,他到底在怕什么,朝中面临这点困难是很大,可以不至于逃走。
赵汝愚看人基本上都到了,先叫身边的书吏将自已写好又抄录的给每人一份。
仅仅一柱香后,谢深甫一巴掌拍在茶几上,左手拿着那份文书,右手指着赵汝愚不住的颤抖。
而就在这时,原本今天已经告假的韩侂胄到了。
虽然韩侂胄只是一个正五品官,因为其身份的特殊性,这里还是有他一个座位的。
书吏赶紧将抄录的文书送了一份到韩侂胄手中。
谢深甫深吸一口气,眼睛一闭又坐了下来。
韩侂胄主动开口说道:“今天真不应该来,看这文书上的内容我是应该回避的。嘉王殿下娶的便是我韩家的女儿,理应回避。但宫门若是这么一直不开,怕是会出大乱子,能让大娘娘安心的唯一办法,也只有这样的。”
赵汝愚文书的核心内容只有四条。
立赵扩为太子,马上登基即位,新皇来主持国丧。贬赵抦为嘉国公,命其立即离开临安,具体放在何处,可再议。
而后就是赵汝愚和韩侂胄谈好的。
韩侂胄出使金国,报国丧。征召朱熹回临安为帝师。韩绛从七品升正七品,权知谭州处理瑶民作乱之事。
就是这么核心四条。
韩侂胄这么一开口,在坐的那个不是心明眼亮的人,所有人都明白,为保赵扩上位韩侂胄可以说作出了巨大的让步,甚至可以说是巨大的牺牲。
首先,新皇登基,新组阁的这三个月韩侂胄离开了权力中枢,仅这一条可以说韩侂胄放弃了自已应该有了上升机会,也放弃了他手下许多人的进升的机会。
再说北上金国。
自汴梁之变后,出使金国是一个苦差事。
国弱,自然是被人欺了。
韩侂胄放下了那文书:“这上面的,本公都同意,回避了。”
说完,韩侂胄就要走。
刚刚拍桌子的谢深甫再一次站了起来,指着赵汝愚:“我,我看错你了。”说完,气呼呼的往外走去。
赵汝愚坐着没动,他知道肯定会有人不高兴。
坚定的过宫派,怎么可能会高兴。
但!
赵汝愚不知道的是,韩侂胄刚才那番话谢深甫也想到了,而且明白眼下要稳定大局,是不可能选赵抦,只能选赵扩。
所以,谢深甫生气与过宫无关。
他气的是,人家小夫妻刚刚大婚,而且钱氏是正妻,正妻有喜,你还非要逼着人去办瑶民作乱的事情,先不说韩绛有没有这个资历,有没有这个能力。也就是一个十七岁的少年,一个娃娃,还能临安城坏你的事。
作人,不能太绝了。
谢深甫对赵汝愚的评价瞬间就降到了最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