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讲:“魏征劝太宗,我是这么写的:今有人十年长患,疗治且愈,此人应皮骨仅存,便欲使负米一石,日行百里,必不可得。隋氏之乱,非止十年,陛下为之良医,疾苦虽已安,未甚充实。告成天地,臣切有疑。”
韩绛很用心的在听了,自已现在不是刚到大宋,也算来了一年多。
洪迈这番话用白话讲就是:
如今有一个人,患病十年,经过治疗将要痊愈。此人瘦得皮包骨头,却想要让他背着一石米,一天走上一百里路,肯定做不到。
隋朝末年社会动乱,不止是十年的时间,陛下作为天下良医,百姓的疾苦虽然已经解除,但还不很富裕。要祭祀天地(向它)报告大功完成,我心里还是有疑虑。
洪迈讲完后指着葛邲的话说:“兄这文章立意不好,绛哥儿劝谏这个说法就不合适,更何况封禅是何等大事,要劝也不能以天下为名去劝说。”
葛邲反问:“依当今天下,咱们大宋虽然与金国不再是叔侄之邦,改为了兄弟之邦。但朝廷上下在礼制那怕坚持,可几次盟约都写的清楚,金为上、宋为下。说的难听一点,金便是宗主国。”
这话说的一点也没错,这让洪迈无法反驳。
葛邲继续讲:“高丽奉金为宗主国、草原各部也是金国的属臣。往南说,大理还算自治,可却也每年进贡。依古例,金国皇帝去封禅虽然狂妄,却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洪迈不认可:“不可,不能用天下大义来劝。”
葛邲反问:“你说怎么劝?”
洪迈回答:“我不知道,但不能以天下大义来劝。”
留正打了一个圆场:“先喝杯茶,当下最要紧的是先止住有可能出现的流言蜚语,以及官家的猜忌。”
韩侂胄转过头:“绛哥儿,入宫去。先自已请罪,说这事你什么也不知道。我告诉你,这么作不是稳官家的心,而是先表一个态度出来。然后再去姨母那里请罪,只说这事你什么也不知道,有可能是金人的阴谋。”
“不可。”刘过抢了一句:“东翁,不能说这是金人的阴谋。因为这是金国皇帝的亲旨,说金人的阴谋这话传出来不合适,改个口只说这是金国皇帝的好意,虽然不理解为什么,但为大宋安危计,自然是不敢拒绝,但若去却也不明情况。”
刘过的意思韩侂胄懂。
公然说这是金人的阴谋,不用金人下黑手,那些惧怕金国的宋臣就先对韩绛下黑手了。
理由很简单,因为他们害怕得罪金国。
韩绛敢说金国皇帝的坏话,这事足可以引发一场战场,这是大宋朝堂之上至少一半的臣子所不愿意看到的可怕事件。
韩侂胄点了点头:“好,就这么说。”
韩绛站了起来:“是,我明白。这事当真挺窝心的。”
就是窝心,可也要受着。
韩侂胄又说道:“这事去,或者不去,要等咱们在金国的人送消息回来再说。你从宫里出来之后,想办法见一个李铁哥,我相信他李家肯定也有消息单独送到他手中,打探一下,回来再商量。”
韩绛心说这事感觉很坑,却也是躲不过的麻烦。既然是麻烦那肯定有解决的办法,更何况眼下并非自已一个人战斗,还有这么多智者帮自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