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徐明渊站在窗前把玩着一个玉扳指，面无表情的听着手下的汇报。

    “主子，罗修回来了，在外头候着呐，你看，是要他现在进来吗？”徐府的管家徐浩毕恭毕敬地站着。

    “嗯”，徐明渊低声回应了一声，管家就悄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倦容满面的罗修就进来了。

    “属下参见主子”罗修低着头跪在地上，心底越发不安了。他这次任务失败，必定会遭到主子严惩。

    “你可知，这不涉及江山社稷又能获得番邦王室秘辛的买卖有多难做？”徐明渊还是一副不疾不徐的语气，也听不出喜怒，但是罗修知道，主子必然是生气了。

    “是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严惩。”罗修心底有一丝骇然，他之前没有想到这一层，也不明白主子为何这么看重对徐家产业来说几乎算不上什么的的香坊。现在他明白了，事关情报，又有可以威胁到番邦皇室性命的香料，难怪主子会让他这个副总管去偏僻的驼铃镇。只是可惜，他低估了景栀的手段和魄力，现在所有的罪责都得他一个人扛着。

    “你说，那香坊的老板是个十几岁的女孩子？”徐明渊似乎并不着急惩罚罗修，他觉得事情有点儿意思了。以他对罗修的了解，这世上能不借助权势，只靠着智慧和手段让罗修栽跟头的人，也不是很多。

    “是的，是个十七岁的姑娘。”罗修想到景栀就有点儿生气，他一直自诩聪慧过人，即使比不上主子运筹帷幄，但是也绝对不差，没想到却被一个破落小镇里的老姑娘给摆了一道儿。

    “今年年底分红就分给手底下的兄弟们吧，香坊的事情你转交给徐管家。”徐明渊决定自己出手管香坊的事情了。

    “是，多谢主子”。罗修忍着肉痛，退了出去。想到年底十几万两的分红就这么没了，他对景栀的怨恨就又多了一层。

    景栀忽然打了个喷嚏，她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入了秋的天气，哪怕再热，也是带着一丝寒气的。此刻景栀一行人已经到了京城的城门下，跟着人群排着队，接受入关检查。罗修的通关文书果真管用，即使是贵人如云的京城，景栀也是凭着徐家副总管的身份轻轻松松进去了。两辆马车里具体是什么，那士兵也没有查看，反而是点头哈腰的目送着景栀等人大摇大摆进去了。

    “大人，你好歹看看，不然别人以为我们徐氏是搞特权呐。”景栀起了逗弄的心思，她是知道这徐氏是全国一等一的商户，但是看这几个士兵的态度，似乎比她想象的还要深不可测。

    “罗公子您可别折腾我了，您快过去吧，您这还需要查吗？”那士兵一脸谄媚，坚决要求景栀等人快进城。

    “那好吧，那多谢大人，我们这就进去，也不耽误您时间了。”景栀跳上马车，一声“驾”，赶着马车缓缓进了城门。

    景栀和李如意都是第一次来到繁华的京城，饶是她们刻意装了深沉，也被京城的繁华给震撼到了。马路宽阔整洁，街道两边密密麻麻排列着各种商铺。京城的姑娘媳妇们也比驼铃镇的时髦的多。几乎看不到几个素面朝天的，哪怕是普通妇人，脸上也能看到脂粉的痕迹。景栀几乎要开心的蹦起来了，这个发现让她格外激动。她做的就是女人的买卖，这京城的普通人都用脂粉，那可想而知那些有钱人有权的人的需求得多大。景栀这两年，似乎已经完全养成了商人的眼光。无论看到什么，她的第一反应都是如何用她看到的东西挣钱，来到这寸土寸金的京城也不例外。

    李如意和景栀带来的五个女孩子也坐不住了，她们长这么大第一次来到如此繁华的地方，所以也是看着双眼放光。几个人一路上一直叽叽喳喳，直到景栀找到一个偏僻安静的客栈安顿下来。她们刚来到京城，还不熟悉路，天色渐晚，如果直接去找慕轻云可能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所以就先暂时安顿下来，休息好，第二天再去找也一样。

    慕轻云孤身一人来京城已经几个月了，就靠着她一个人，在一个不怎么繁华的街道上，硬生生将“暗香”开了起来。在这样的时代，这份胆量和魄力，确实不是一般女孩子能比的。事实证明，景栀虽然看着大大咧咧，但是在识人用人以及发掘人潜力这方面，确实天赋异禀。两年前的慕轻云还是个生活贫苦嫁不出去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儿，现在已经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商人了，这其中的转变，除了生活所迫，更多其实还是景栀的栽培。这段时间，“暗香”已经从一开始的无人问津，到现在小范围的打响了名气。景栀确实很有手段，徐氏熏香里最便宜廉价的香料，经过了景栀的一番改良，瞬间上了好几个档次。慕轻云严格按照景栀给的方子，每晚加工一些香料。她租了一个独栋的小院子，除了一间厨房和两间卧室，客厅稍微宽敞一些，被她拿来当加工香料的作坊。

    第二天一早，景栀一行人又套上马车早早出发了。早饭在路上买了几个包子解决，她拿着慕轻云给的地址，一路打听，终于在午饭前找到了“暗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