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背负起沉重得几乎让他喘不过气来的东西。
就好像他背上背负的仙宝神竿一般。
每多用它战斗上一场,责任便重上一分,他稚嫩的脊梁早已不堪重负。
说不上幸运还是不幸,现在,他似乎终于可以放下这一切了。
他在那时,仰起头,看向那即将落下的绝美夕阳。
“竿爷,我这次真的尽力了,真的,没有骗你。但是,好像还是没有实现答应你的天下第一.....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用几近不可闻的声音呢喃道,嘴角忽的勾起一抹笑意。
哐当一声脆响。
他手上紧握着的神竿,终于落在了地上。
他的身子也在那时,向后缓缓倒下。
这是一个说来很长,实则却很短的过程。
以至于绝尘子和李逍遥方才看真切眼前的一切,他们还来不及惊呼,江苛的眉心便开始渗出泪泪的鲜血。
然后,在他们不可置信的眼神中,江苛的身子缓缓倒下。
观战着的众人心里,也有什么东西,在那时轰然倒地。
这个传奇般的少年,就这么死了。
死的快到让他们没有喘过气来。
他们谈不上悲,但也没有一丝丝的喜。他们对于江苛的恨,在江苛逆天之时已经殆尽,反而转化为一种无穷的敬畏。
尔辈修士,修行本是一件逆天之事,若让他们逆天,他们不敢......但江苛做到了,所以他们的敬畏很大,大到这无穷宇宙的边际也装不下。
苍穹之上,一位白衣男子坐在无比高贵的王座上,冷冷的看着凡间的这一切,他手中握着无穷的天之意志与天劫之力。
他的身份在那一霎那也呼之欲出,他为天道!
“有意思,能灭我一重天劫力量,也是一个有意思的凡人。不过,一切都结束了。”
白衣男子嘴唇微动,但他的表情没有一丝丝的变化,仿佛这世间的一切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
他抬起右手,往凡间微微一划,江苛的身影开始逐渐淡化,化为星点,消散在这天地之间。
凡间众人的记忆好像被抹除了一般,似乎都不记得刚刚发生过的一切,纷纷挠了挠脑袋,继续做起原本该做的事情。
天空中的绝尘子似乎也察觉到这一切的异常,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江苛的身影在他的脑海里,逐渐淡化,他开始有些记不得这个人到底是谁。
绝尘子痛苦万分,江苛这个人.....自己好像很熟悉,好像是自己的什么人啊!他就是想不起来,似乎都要把脑门想破了一般。
“不!!!是谁!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我忘记江苛,江苛又是谁?!不!!!”
那股带着血意的长嗷裹挟着剑气冲破天际。
此刻远在冥绝宗的白小彤正在房里绣着花针,忽的她的右手一顿,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好像有一个自己深爱着的人的身影在她的脑海里逐渐消失。
虽说,讲究修行者该割去尘缘,了断因果,自身自成一片天地。从此无我无物,超脱万象,登临仙道。
而世间因果,皆由情起。
这情是爱,亦也有可能是恨。
是嗔爱,也可能是痴情。
或许了断因果,便是断绝七情六欲吧。
曾听闻,有人枯坐数十载,只为修的真道,忽的大彻大悟,看破红尘,成就红尘仙。
亦有人为了偿还因果,了却身前身后事,自此再无挂碍,安心修行不再理会凡事,成就无上果位。
还有人,生而无情,心若寒冰,他的修行道路上亦是个无情之人。如冰寒一般,不可入侵。
但说到底。
情,是两个人的事。
就像是绣花针上的细线,一条线,二人便是这条线的两个端点。
一个端点没了,那线便没了,情自然也没了。
白小彤自论自己做不到......
“江苛....你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会这样?不,我不会忘记你的,一辈子都不会,我在这里等你,等你回来。”
白小彤忍着巨大头疼,用手上花针颤颤巍巍的在桌上刻下“江苛”二字。
虽然她醒来之后,可能已经不知道江苛到底是何人,但是她会知道,她会在这等他回来,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