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最后出来的效果岂不是一样?”他问。
“嗯,此生身为娲皇一脉弟子,竟然能在口中说出如此言词,,”逝水尘徽在天台山上的皎皎月色中有些无奈的摇头提醒他说,“你本是人,又不是妖,思虑事情自然是这样,但是你以为天庭上那些天兵天将,会怎样以为,”他说。
“如此说来,你们其实心中还是有些怕天庭发兵的,”尘瑶忍不住冷笑,“可知若是天台山上兵将当真可以和天兵天将相提并论,你们心中本该自来不存此虑才对,”
“哼,近日来天象中的妖星渐灭之象,当真是让有些人心中得意的太过早些,”他说……
……
……
(三)
天台上的天牢虽然自来是被安放在山中一个最为清幽寂静的地方,但是牢房中的动静简直是惊天动地,惨绝人寰,因为现下被关在天牢中的凡人全数都是那些曾经在台州城中动手缉捕过天台山上妖孽的官府差役,所以他们一被关进来,负责看守天牢的妖兵即有意将这些人间官差给两人一间的关在牢房中,而且特意给其中一个吃了软筋散,所以现下的每一间牢房中,都在发生着同样一件惨绝人寰的事情。
因为自来没人给这些被关着的官差送饭,而凡人又最多只能饿上七日,因此上到了饿到前胸贴后背时,凡人心中那仅存的一点点人性霎时间荡然无存,一个手脚活动如常的人面对着一个吃了软筋散之后身体像一滩烂泥一样堆在牢房中的同伴,而身边又恰巧有一把剔骨刀,谁都能想到会发生什么,天牢中虽然没人管来送饭,但是若是想要柴禾汤锅,却倒是随叫随到,不到半月,天牢中每个牢房里就开始炊烟四起,柴禾烧的越旺,汤锅中冒出来的香气就越浓,为了让存粮不至于过快腐烂,很多人都是从耳朵鼻子舌头手脚开始割起,尽量让自己的存粮晚一些咽气,待到尘瑶前来天牢中观看时,那些吃了软筋散的人差不多都只剩下来一个没有四肢的身子还没有被吃完。
“太残忍了,”沐水尘瑶在天牢中忍不住轻轻叹口气说,“想要试探人性,点到即可,又何以非要做到如此地步,”他说。
“他们敢为了保护百姓和本座手下兵将动手,本座敬他们是凡人中的英雄,因此上从没想过要将他们给押上山来砍掉脑袋,只是想要在天牢中关上一个月就放他们下山,算算时日,现在差不多也该到了将他们放下山去的时候了,”逝水尘徽忍不住一脸冷冷清清的淡然言道,“只是看样子他们已经喜欢上在天牢里关着了,不将自己那份剩下的存粮吃完,是不会走的,”他说。
“身为魔主,只因为自己可以不吃不喝,以天地灵气日精月华为食,就可以在凡人面前这样优越,若凡人在饥饿难耐时吃同伴求生是恶,那若有一日天地灵气日月精华可自行成精,那三界中的神仙妖精又该怎样优越?”他问。
“嗯,杀人是杀人,堕胎却不算杀人,这样的规矩在三界中尽人皆知,天地灵气即是可以自行成精,在没成精之前,太上老君也没有将自己嘴巴堵起来的道理,”逝水尘徽忍不住冷然一笑,“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倒是当真没错,神仙和妖精再如何打架,也未曾似凡人这般不可理喻,”他说。
“即如此,你本可以考虑在天台山上安分度日,不去招惹那些天庭神仙,”
“哼,一统三界若也算是不安分,那天帝和玉帝就更加该死,”
“道法自然,玉帝和天帝只是分管九州八荒,未曾以一统三界的至尊霸主自居,”
“世上凡人说天上神仙是好人,本座倒不奇怪,但是问题是,要先供得起五方香火,”
“不,你本自一直知道天上神仙受凡人香火办事,为了凡人利益降妖除魔,其实是因为凡人太过弱小,不适当保护一下,一个寻常杂毛小妖一个一个的杀,不出三年也可以将人间凡夫尽数杀灭,到时天地人三界失衡,也一样是个麻烦,天庭贬神仙下凡,又能去何处投胎,全数一跟头栽进畜生道去的嘛,”他说。
“哼,世间凡人自己日日为吃喝求生操心费力,却还没忘了关心那些天庭神仙利益,本座该说他们是有慧根呢,还是痴愚蠢笨至极的呢,”他问。
“你愿意继续在下界和他们厮混在一起,不是已经很明白了吗?”
“哼,要想现下立刻让本座将你给自天牢中带出,舌头最好放老实一些……”
……
……
虽然确是有些不愿意在这样一个惨绝人寰的地方多停留上一刻,但是这样一个对眼前的一切如此心如净水无动于衷的淡然模样,却倒还是在一瞬之间引诱起了逝水尘徽对他的强烈忿然和怒火,但是面对这样的强烈忿然和怒火,尘瑶只是在天牢中淡淡的转过身去背对着他,问他,“给我预备的那间牢房,可是已经准备妥当?”
“哼,东华,你之前在东瀛山上时,也是这般对人没礼貌的吗,”逝水尘徽忍不住上前一把将他手腕子狠狠攥住,“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找个清静地方,本座有东西给你,”他说。
逝水尘徽说话间已经将他给强行自天牢中拽出,二人随即来到不远处一处分外清静如水之地,此处松竹叠翠,清溪潺湲,逝水尘徽当即伸手自背后剑袋中信手抽出一把碧沉如水的三尺长剑,“此剑,你可还认得?”他问。
“这……”沐水尘瑶一时间看在眼前这把碧沉如水的三尺长剑上疑惑不解的呆呆停滞了片刻,口中像是有什么几乎就要脱口而出的言语却又生生给咽在嗓子中一样。
“这把绛尘剑是本座当年自灵渺山中捡回来的,”他说,“你可知昔日这把绛尘剑的主人是谁?”
“绛尘剑传言为疏影山上的灵族太子随身所佩,你都如此问了,这把绛尘剑定然是当日和天帝兵马在清净天上激战时,自你的祭司神侍逝水云染手中跌落凡尘,流落在灵渺山中的,”沐水尘瑶无奈开口言道,“只是不知他现下已经转生到了何处,”他说。
“你就那样确定他现下已经转生人间?”逝水尘徽微微有些嗔怒的将绛尘剑挥手扔在他脚下,“那好,东华,本座现下愿意相信你当年慈悲为怀了一次,没有将封灵剑依照天帝旨意投入亘河溺水之中,以你法力,倒是立刻伸手将这把绛尘剑捡起来感应一下,说不定能够借此感应到云染的转生之地也说不定,”他说。
“这,魔主,也好,他若是当真已经转生人间,不尽快寻到,日后难免也是个祸延人间的妖胎孽障……”沐水尘瑶说话间已经无可奈何的悄然俯身伸手将脚下绛尘剑轻轻拈在手中……
但是未曾想到,绛尘剑溘然握在手中那一刻,沐水尘瑶却刹那间感觉到自己身内真元一阵逆转暴冲,一捻真灵随即自元神中硬生生脱离出来,在逝水尘徽眼前渐渐化现成一道超然道影,此道超然道影非是旁人,正是东瀛山上少阳府中的东华帝君一魂所化幻影,而东华帝君一魂离体之后的沐水尘瑶,也在溘然之间恢复了自己被封印已久的真身容颜,原来现下正在逝水尘徽眼前手握绛尘剑的沐水尘瑶,真身非是旁人,正是当日在清净天上为护云中君殒命当场的逝水云染……
“这,到底是怎样一回事,”逝水尘徽溘然之间被惊的目瞪口呆,“东华,你……”“无妨,此道幻影只是本座昔日在逝水云染投胎时寄在他元神内的一魂所化,因为他天生体质特殊,忘川之水难以彻底抹消他前世记忆,虽然当日他的元神能够伪装成已经被忘川之水洗去记忆之态,但是此欺心伎俩也只能用来诓一诓酆都大帝那个实在人,岂能轻易逃过本座法眼,本座知道若是任凭他带着前生记忆投胎,记忆觉醒之时也定然是三界祸乱,苍生遭劫之日,因此上才寻得他投胎转世之身,将一魂强行寄在他的元神内,只为能够强行压制他前尘记忆觉醒,以免他记忆觉醒之后难以抑制身内祸世妖力而大肆涂炭生灵,祸乱人间,果然,他当日转生成了西燕皇帝慕容冲之子,若非慕容冲因为贪恋长安而被部下所杀,此子长大之后定然也是个在中原之地大肆屠戮无辜百姓的少年狼主,幸而因为本座一魂牵引,他后来被帝皇山上的沐水尘劫收为座下弟子,因为一魂寄在他元神内,众人曾经误将他给当成是本座下凡渡劫的转世之身,现下因为绛尘剑在手,本座与他机缘已尽,却不知这几百年来的强行压制,能不能彻底化散他身内祸世妖力,今后他能够走到何样地步,只看他自己本心而已,本座已经再无能为力……”
话音未落,东华帝君一魂已经随着眼前道影消散而在天台山上杳无痕迹,瞬时回归去了东瀛山上少阳府中的东华帝君本体之内,但是因为东华帝君一魂离体而瞬间恢复前尘一切记忆的逝水云染此时在昔日旧主眼前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是好,有心俯身行当年的祭司神侍之礼,但是自己现下却还是帝皇山上弟子,而眼前的昔日旧主,现下却正是帝皇山一脉的宿世仇敌,而关于沐水尘鸢身世,逝水云染在知道逝水尘徽本无心去吸取尘鸢身内精血疗伤时,一瞬之间竟然下定决心要将此事先暂时隐瞒下来,因为现下夕颜神女不知所踪,若是逝水尘徽一怒之下兵临帝皇山下,自己才当真是祸乱三界,生灵涂炭……
“怎么,和东华帝君一魂纠缠的久了,现下还是想要劝本座归降帝皇山?”逝水尘徽眼见云染在自己跟前一脸疑虑不定神色,只得微微有些苦涩的冷然看着他问。
“不,魔主千万不可误会,云染此生不会起心背叛魔主,只是天象所示,天台山上妖星渐成式微殒灭之势,天庭是不会轻易放过这个剿灭天荒之境的绝好机会的,魔主本该尽快将此事做好万全打算才可,”他说。
“无妨,虽有万险,不惧一死,天数如此,逆天而行……”
……
……
眼见得天台山上空一颗耀眼妖星日渐光彩晦暗,逝水尘徽心知天庭正在急不可耐的调兵遣将,十万天兵天将降临天台山上最多只是月余之限,而据潜伏在九大修仙门派中的细作眼线回报,虽然白晞夫人现下已经安然回去青城山上,但是因为沐水尘瑶和沐水尘鸢现下还被滞留在天台山上,沐水尘劫已经纠集了九大修仙门派门内的总共数万精兵强将,准备着等到天庭发兵讨伐天荒之境时一举攻上天台山来,逝水云染心知现下天荒之境中虽然有数十万妖族族众,但是能够充当妖兵妖将之人也不过十万之众,如此情形下双方一旦开战,战局对天荒之境一定是极端不利,正在心急如焚时刻,却忽然听得山下小妖来报,昙华山上的沐花云冲和沐花流鸢,特意前来投靠天荒之境,想要相助魔主一臂之力。
逝水尘徽虽然对二人此举心中微微有些疑虑,却还是命人将二人即刻带进来天荒之境中,及至看见二人一脸风尘的来在自己跟前时,逝水尘徽心中却倒是顿时间有几分明白,因为眼前这二人中大师兄沐花云冲虽然还算是身无大碍,但是他身边这个沐花流鸢,已经被用很严酷的刑罚折磨的手脚经脉俱断,沐花云冲在逝水尘徽跟前自然也没有很客气,直言因为亘久之前鸢花花境曾经得到过云中君恩泽,自己身为鸢花花境太子,有责任在此时代替鸢花花境偿还云中君的这份昔年旧恩,只是听闻天荒之境中的圣源树神可治世间一切疑难杂症,现下自己师弟身内经脉俱断,还是劳烦圣源树神先行替师弟他医治好全身经脉……
沐水尘瑶心知沐花云冲此次定然是花大价钱收买了昙华圣尊二十余年前新近收下的若轩,若云二人才能顺利自昙华山上私逃出来,因此上自然在逝水尘徽跟前对沐花流鸢身世一直闭口不言,逝水尘徽看着沐花流鸢现下这个落魄样子也确是当真有些可怜,随即命人将他二人给一起护送至圣源树神所在之处……
但是谁想到几日之后,昙华圣尊即只身一人前来天台山上踢门,向天荒之境讨要他的两名座下弟子,逝水尘徽自然是一直在天荒之境中闭门不出的未曾理会此事,昙华圣尊无奈,只得请守门小妖替自己带一句话给沐花流鸢,若是想要再见他的生母一面,现在就立刻跟随自己去象山上的夜摩界中一趟。
沐花流鸢此时身内经脉才刚被圣源树神施法恢复如初,身子还十分虚亏,正在仔细安歇休养之中,圣源树神不耐烦之下让几个小妖去天台山下将这个昙华圣尊给尽快赶走,因为对座下弟子出手如此狠毒之人他在普天下的师尊中还确是自来未曾见过。
花裳在一旁微微有些戏谑的直言这个昙华圣尊自己一头三尺青丝,当然不好强按着脑袋给自己的座下弟子剃头,但是生来身内天赋灵根的弟子可都是十七八岁即可结丹驻颜的,像云冲和流鸢这样的清俊样貌,再一直留着一头三尺青丝,青衫羽裳披肩之下,心中七情六欲能彻底修得干净才怪。
但是不管怎样,昙华圣尊一句夜摩之界还是幡然提醒到了花裳,因为多年以来天荒之境一直在大肆拉拢象山中的夜摩一族,自己和夜摩天女盈水若初也一直是以姐妹相称,若是这个沐花流鸢当真是盈水若初的私生子,不若自己私下去象山将盈水若初也给一起请来天荒之境中助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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