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
“兄台还有何事?”吕欣瑶也不恼,显得十分平静。
“娘子要去哪里?”
“泸州。”吕欣瑶随口编了一个。
“娘子去泸州所为何事?”
这就不对了。去哪里做什么事,与你非亲非故,你管得着么?换做别人,这就怒了,说不定此时就动起手来了,可吕欣瑶只是微微一笑,淡淡回了一句:“寻亲访友。”
“何亲何友?”黑衣剑客虽不依不挠,可语气平稳。看他那样,小红突然有种想打人的冲动,撇了撇嘴,见姐姐偷偷的拽了拽她衣角,心中一动,忍了下来。
“与你何干?”吕欣瑶平静的反问。
“何事要去?”黑衣剑客又问。
“无可奉告。”
“娘子家住何处?”
“无可奉告。”
“敢问娘子芳名?”他的脸色难看起来,自己相貌堂堂风流倜傥,武功卓绝,与这女子应属绝配,却遭遇一盆冷水,若自己得不到,拿就毁之。
吕欣瑶微微一笑,道:“奴家姓倪,母亲王氏,家住泸州河畔,杨柳树旁,开一间客栈谋生。”
小红一愣,这说的是什么呀,整个儿胡说八道嘛!偷眼看姐姐,见她撒起谎来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心中顿时叹服。为了让他深信不疑,小红附和道:“姐姐,快些走吧,娘捎信来催着赶紧回家呢。”
那黑衣剑客撇嘴冷笑:“在下这就去杀了你娘,你看如何?”
“你要怎样才能放我娘一条生路?”一边说着,一边捋了捋额前的秀发,这优雅的动作,柔柔的声音,直教人心里发醉。
那黑衣剑客看得也是心头一荡,忽而说道:“只要你嫁给我,自然你娘便是我娘,必当好生侍奉。”
扯了半天,原来,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吕欣瑶轻蔑一笑。抛出一句:“你去杀吧。”
黑衣剑客显然愣住了,过得许久才反应过来:“那可是你娘,你不怕我当真去杀了?”
“不怕。”
“为何不怕?”
“因为你会死在我剑下。”
“如此自信么?”
“自然。”
“在下的想法与娘子正好相反。”
“你杀我,是你的事,我杀你,是我的事,各行其事,各行其道,互不相干。”
互不相干?黑衣剑客又是一愣,撇嘴冷笑道:“娘子尽管来杀!不过,娘子貌若天仙,这样死了,不免可惜。”
吕欣瑶回答道:“你若死了,大快人心。”
“你当真要杀在下?你可知我是谁?”
“一头畜生而已。”
黑衣剑客忍无可忍,眼中掠过一道杀机,语气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在下魏剑,出手从来只此一招,江湖人称‘一剑封喉’。”
“可真巧。”吕欣瑶微微一笑,道:“奴家出手从来只用半招,江湖人称‘半剑封喉’。”
魏剑知晓她在戏耍自己,不再多费唇舌,轻啸一声,手中剑家带着破空之声朝着吕欣瑶当胸刺来。这一剑正是他的成名之作——气贯长虹,快如闪电,变化多端,多少大侠名流死在这一招之下。所以对于这一剑,他充满自信。
电光火石间,他的剑尖已经迫至胸口!
在小红的惊呼中,吕欣瑶身体往后一仰,腰肢轻盈一扭,只听“嗤啦”一声裂响,胸前的衣裳被划开,露出内着的红色抹胸。
这一剑,刺得快,躲得惊险。一剑刺空,魏剑颇为惊讶,不由呆了一呆。就在这一瞬间,眼前一道红光闪过!
剑至极致,劲道至尽,魏剑下意识的抽剑转身,正欲攻出第二剑……身体是转过去了,突然觉得右边身体一轻,扭头一看,持剑的手臂断落在地上,自己的臂膀正汩汩冒着鲜血。
“这是……你……”此时,魏剑心中升腾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惶恐。他不知道自己的手臂是怎么被斩断的,甚至都没看清对方的招式。
“你……究竟……是……何人……”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胸口发闷,总觉得一股气似乎提不上来。
吕欣瑶仍然波澜不惊的淡淡一笑,没有说话,扬了扬手中宝剑。当看到剑鞘上镌刻的四个字时,魏剑瞪着眼,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呆呆的目送着两人牵手远去。随行同伴早已见到一剑封喉居然惨遭断臂,吓得呆若木鸡,直到吕欣瑶走得不见了踪影,这才从客栈东张西望的出来。
“魏兄,那女子究竟何人?”
魏剑犹如雪中的雕塑,一动不动。
“魏兄,魏兄?”同伴狐疑的走至跟前,只见魏剑满身白雪,怒目圆睁,脖颈处还在冒着鲜血,人已没了气息。地上,歪歪扭扭的写着四个大字,显然是他拼尽全力而写,虽陆续被雪覆盖,仍可依稀辨认出“天外飞仙”四个字。
魏剑,生于元符三年腊月初五,卒于绍兴十三年腊月初三,享年四十三岁。他师承华山派掌门人丁隐,学成下山,机缘巧合下于一山洞内得到无名剑谱而大成,仅用一招便挫败当时不可一世的“江南第一刀”吴中,自此名扬天下,江湖送其绰号“一剑封喉”。为争夺武林盟主之位,找慕容天山比试,却输了半招。于是退隐江湖苦练剑法,十年后出山,闻知慕容天山死于乱箭之下,心中留有遗憾,岔岔不平。为证明自己天下第一剑,四处挑战,十多年来打遍天下无敌手。不曾想,却死在了慕容天山的女儿手里,正应了那句话:天理循环,因果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