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下山

    仙门从来都不会养没用的闲人。

    “福伯！”

    萧剑看着信纸上的字迹，与他记忆里萧府老管家的字迹一模一样。

    难道这封信是真的？

    萧剑心里拿不定主意，他上山学艺十几年从未对外人泄露过家事，况且他老家青城府虽然也在金州，却距离阴阳宗二千多里，一些外门弟子哪有这么大的能力隔着这么远刨出他在世俗的根脚。

    瞬间，萧剑陷入两难。

    近在咫尺的擂台赛就要开始，如果不能参加，他努力了十几年的仙路就算断了。

    一边是字字如刀，刺痛心神的染血家书，是他割舍不掉的至亲血案。

    留下，还是回去？萧剑心里剧烈挣扎。

    薄薄的一页信纸而已，被萧剑手里却感觉一座山般沉重。

    为了这条仙路，他六岁离家，独自江湖漂泊，忍千辛，受万苦，历经几番生死才好不容易踏上这条修仙之路。

    可若不回去，或者晚回去…

    只瞬间，萧剑就将这个念头彻底掐死。

    这与他心中道义不符，男儿一生，当有所为有所不为，父母至亲，兄弟手足，死讯传来让他无动于衷，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仙路断了可以再接，父母兄弟之事，不能不管！

    “萧公子，你如何决定？福安老爷子还等着我带消息给他！”小厮等的有些着急，不由问道。

    “哈哈！”黑衣少年邪笑出声，两只看笑话的眼睛都要眯在一起。“仙路坎坷呀！不过……以萧师兄你的性子这种事应该不难选择呀？修仙狂人要是肯放弃修仙那可就成笑话了。”

    萧剑霸占着记名比试第一的位置十几年，早就成为记名弟子的眼中钉肉中刺，见萧剑有难，黑衣青年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的机会。

    “哼！”萧剑目光凌冽，心如乱麻，满脑子都在想家人的血案，根本没兴趣搭理黑衣青年。

    可黑衣青年自以为抓住了萧剑不敢动手的软肋，继续讥讽说道：“人家觉醒仙魂，都是失败一次就知道体内没有仙根回家种田了，你这失败十几次还坚持着不放弃，还站着第一的位置不拉屎，这次千万不能错过啊，说不定这次奇迹就会出现，你就有仙魂了呢！”

    “哼！我的笑话也是你有资格看的？”

    萧剑猛的握拳，一把将信纸攥在手里，胡乱揉成一团。然后立刻向前一步，犹如泄愤般带着澎湃怒火的拳头一下子砸在黑衣青年还在邪笑的脸上。

    顿时，鲜血四溅，还带着几颗染血槽牙从青年口中飞出，四处飘飞。

    “你……你敢动手打我，我要上告执事关你禁闭，我要让参加不聊今年的大比，让你被逐出宗门……啊啊啊！”青年的话只说出一半，就被萧剑紧跟而来的又一拳彻底击碎，化作一声声凄厉惨叫。

    “找执事？”

    “收拾了你，我自己下山。”

    萧剑的脸色很冷，拳头快如闪电，犹如幻影迷踪，又似狂风暴雨。

    刹那间，青年就被打成一副猪头，眼歪口斜，整张脸都在流血，这时候就算是他亲妈来了估计也认不出。

    “下山就代表放弃，你……你竟然放弃了！十几年了，你终于放弃了……”忽然，双手抱头已经站不稳当的黑衣青年口齿不清的发出大笑，也不知道他是嘲笑萧剑，还是笑他自己的惨状，那模样，仿佛精神错乱了一般。

    “若不是看你带送信人来见我，绝不会轻易饶了你！”

    怒火得到发泄后，萧剑收拳，怒目而立，喝道：“滚！”

    “哈哈……好，我走。”黑衣青年一手捂着染血的脸，一手弯腰捡起落在地上的长刀，踉跄间跌跌撞撞冲出门外。

    “下山就等于放弃仙门，你注定沦为凡人，百年后我会去你坟头烧纸，哈哈哈…”有声音从门外传来，那笑声越渐越远。

    放弃？

    “哼，我会回来的！”萧剑仿佛呢喃，目光和语气却异常坚定。

    他转身看向已经被惊呆的小厮：“等会我随你一起回去，这个信还是我亲自送给福伯。你是怎么来的？骑马，还是赶车？够不够咱俩一起？”

    “赶……赶车！”小厮如梦方醒，震撼说道：“萧公子，刚才你竟然打了仙人。”

    萧剑不再说话，带着小厮走出房门，然后向山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