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需要先在脑子里理下关系:后宫的老妇生有五子,大女儿跟了桑哈、下面是苏伐谨和苏伐诺,然后是自己——苏伐谦,小女阿曼为收官之作。
弄清楚后秦毅朝阿曼点下头,阿曼笑吟吟地起坐,用丝毫不带瀚海口音的圣朝官话说道:“小妹见过谦哥哥,大姐她还好么?”
“挺好的。”
苏伐录对秦毅摆摆手,说:“阿曼平日都在牙帐,你们兄妹初见,回头再好好聊,先入席吧。”
秦毅走去苏伐诚旁边坐了,面前的方桌上摆着船运过来的瓜果菜蔬,还有禽肉和鲜鱼,这些在广漠国可是难得一见,但他的好胃口被一只铁签穿烤好的大老鼠给破坏殆尽。
苏伐录吩咐开宴,下面地席的孩子们一哄而上拥过去割羊,而狼主却不忙举杯,他抬起握拳的右臂,肘部支在长案上,“老规矩,”苏伐录晃晃拳头说道:“你们几个猜猜,谁猜中了,赏飞鱼金十枚。”
这是猜枚游戏,就是猜中他手里捏着东西的单双或准确数目就赢了,秦毅不知道广漠国也热衷这个,却听苏伐诚先笑道:“总是我这做大哥的最吃亏。嗯……阿大去年拿了四枚,今年我就猜个五吧——五枚飞鱼金?”
苏伐录微笑着摆摆下巴,看向苏伐诺。“哈哈,”苏伐诺一笑,说:“既然大哥猜五,那我就猜是三?”
“不对,”苏伐录再瞧秦毅:“你说呢?”
原来是猜实数,这只能靠蒙。秦毅正要随便说个数字,阿曼却是先插口道:“阿大好偏心,你也不问问我,是怕我猜准吗?”
苏伐诚闻声垂下眼,心道可不偏心么,其他女儿都去后宫里吃,就你能坐到这儿,除了你,谁还敢和阿大这样讲话。
“哦?”苏伐录看着她问:“你知道?”
“那当然,”阿曼好看的眼睛对上秦毅目光,拿右手小指摸着鼻子道:“我当然知道了,不过我不和哥哥争就是了。”
“只有一枚。”
这个声音来自久违了的逍遥,秦毅总算知道刚才那声呻吟是怎么回事了。
“哈哈哈,苏伐谦你说?”苏伐录再次看过来。
“一枚。”秦毅说。
“对。”苏伐录点着头,似笑非笑地瞧眼阿曼,却不打开手掌让人看,而是吩咐下人给秦毅和阿曼各送上十枚金块。
宴散后秦毅回自己屋里,将侍女全部打发出去然后问逍遥:“你怎么知道是一?”
“那个阿曼在帮你。”逍遥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很快感叹道:“猜女人可比猜枚有意思多了。”
“真的是一吗?”秦毅问。
“是几都不重要,”逍遥说,“重点是正确答案就是一。”
“嗯?大过节的你和我打哑谜?”
“你平时的聪明劲儿都哪儿去了?”逍遥嘲讽一句,“很简单,那女孩儿猜出了你爹的心思,我又猜出她的心思,所以我知道答案。”
“……??”秦毅想半天只说:“我父王不在这里。”
“想不明白?你没看她用一根手指摸鼻子吗?还说不和哥哥争。”
“一次说完。”秦毅不耐烦了。
“无论子嗣几个,”逍遥叹道:“大位只能传给一人,阿曼知道她爹心向着你,便借题发挥,抛出这么一个数字,而狼主也愿意让另外两人明白他的心思——不要和你争——这就是正确答案。至于究竟是几,可能是一也可能是二,他不公开,还同时赏了你和阿曼就是态度,是几反而不重要了。”
秦毅思索一下,说道:“这都你自己想的吧?不过就是个游戏,广漠人没这么麻烦。”
“对,”逍遥没否认,“你说得对,就是游戏。也许阿曼提出一种玩法,狼主觉得好玩就这么玩了,没有多麻烦,不过这女孩儿心思细腻灵透,很不简单。”
“呻吟声是怎么回事儿?”
逍遥不答,一夜就此过去。
苏伐录是冬月节过后的第三天才单独召见秦毅,还在寝殿中,听完这段时间他在沙滩的调查情况,苏伐录想了想,说:“苏伐谨的两名武师侍卫,其中一人可能被收买或威胁,在剑士的营帐里突然出手杀了他,是这样吧?而留在外面的四名武者一看到营地大乱就马上去向边防军报案,目的是嫁祸给那些剑士——两千名剑士,需要大军围捕才行,这样厮杀起来也就很难再留下活口,所以,正如你当初所说,设计杀害苏伐谨之人地位很高,至少要有能力操控他的侍卫。”
秦毅做出肯定的答复。
“那么,”苏伐录说:“四名武者应该知道他们失职是死罪,去报案的时候就知道,因此不大可能被收买,多半有其它原因;第二,苏伐谨的卫队被剑士杀光,可偏偏只有凶手跑掉;第三,剑士来到我国是偶然性的,谁会有时间预先设局?”
“你的意思是,还不能释放他们?”
“叫我‘阿大’。”苏伐录瞪眼,跟着他又摇头,“我刚说得很清楚,这些人还无法洗清嫌疑,或许被人利用,或许本就是阴谋的一部分。你想替他们开脱,好啊,去把幕后的真凶找出来。”
秦毅马上就明白了,铁察已经把自己审问张三的情况报告给了苏伐录,狼主认为他在偏袒剑士,因为他们都是从沙漠过来的,而且他又会剑术,若继续纠缠下去,很可能连他也要被怀疑。
“是,阿大。我会尽快查明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