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鲠在喉的、鼹鼠留下的后招。这些人再简单不过,唯一的麻烦只有苏伐谨,该如何除掉他?
“剑士们来得真及时——苏伐谨去沙滩的公开理由是审核报关人员,你销毁调给苏伐谨的侍卫存档,暗中找到过去熟悉的四人,叮嘱说一定要保证少主安全,还说为防不测,让他们等苏伐谨进营之后就偷偷藏到剑士营外,万一有情况便马上去向边防军报告。最后一步,你安排两名贴身武师中的一人下手杀害了苏伐谨。这故事怎么样?”
“也都是猜的?”波汗问。
秦毅抚摸下喉部,强压着恶心说:“差不多吧,具体操作过程有个简单的推测就行,是与不是都无关大局。”
“丽娜的书信呢?你不会想说,是那个被你扣下的驿卒告诉你的吧?”
“驿卒这种小角色怎能知道信的内容。”秦毅吐口气,说:“不过丽娜给苏伐谨传信之事倒是他在闲聊时对人说起的。还有鼹鼠的保命手段,也就是他的岳父,原本我猜都猜不出,而一旦将这些事连在一起,鼹鼠与丽娜的诡计、他的后手、丽娜所写书信内容,以及苏伐谨到沙滩的原因和他的真正死因就全清楚了。”
“哦?能给我们讲讲么?”波汗不解地问。
“二哥,”秦毅还叫苏伐诺二哥,问他:“我好像听你说过,在我之前,还有不少冒充苏伐谦来认亲的人,而且其中有两人还见到了珍娜,是这样吗?”
苏伐诺脸上肉抖一下,“哎,哎。”他点头应承。
秦毅又问:“你还记得是什么时候的事吗?就是珍娜出面那两次。”
“我想想……”
“四年前,还有七年前。”答话的是波汗。
“波汗将军记得很清楚嘛,这就对了。”秦毅说道,“鼹鼠的岳父有一女二子,两个儿子是双胞胎,二十年前同日出生的。这家人不治生产也没其它进项,全靠鼹鼠半年一次的接济过活。鼹鼠娶了他家大女儿,所以,通过女儿送钱安置这种事连你波汗将军都给瞒过了,可是,人心常不知足,他的岳父游手好闲,凭一个可能永远都不需用到的秘密就白吃白喝这许多年,慢慢竟也异想天开,琢磨出个更好的办法。
“那幼子不是当年失散了吗?多年不见回来,肯定是早死了,而他的儿子也差不多大,何不让他们去冒认呢?
“广漠人似乎很喜欢冒充之事。这人想了又想,在两个孩子方才十三岁大的时候,他决定让老大去试试。此事鼹鼠若知道肯定不同意,所以不能告诉他,这样一来,沙滩城中也就无人知晓。少年来到狼主宫,按照父亲教他的说法,称自己在沙漠长大,听到亲人的消息便寻来团聚。
“波汗自然知道他是假的,而我想,如果小孩的父亲这样教他——让他一口咬定养大自己的沙盗名叫桑哈,则波汗和珍娜在心虚之下定然不敢当众戳穿。于是,珍娜装出思子心切的模样急急带走少年,说要亲自辨认。没有外人在场就好办了,她不审也不问,断定他是假冒的便直接处死了事。
“波汗的岳父等不来长子消息,也没办法打听,便以为是孩子太小,在路途中遇到什么意外无法赶去狼主宫。三年后,他又让十六岁的小儿子出发了……”
“二子的遭遇大同小异吧,总之小儿子也再回不来。波汗将军,我说的对么?”
波汗目中带着极度的惊恐。他此刻想到的是秦毅在鉴魂式上的表现,许许多多的事情,外人绝无可能知道,而秦毅所说虽然在细节上并非百分百准确,可大体都对。只有一种可能——狼神附体。自己的报应来了。
“波汗!”见他不说话,秦毅手拍几案大声道:“你做下这许多伤天害理之事,上天又岂容你久窃富贵!”
波汗猛然一惊,对于秦毅是狼神的使者再无疑惑。他听秦毅说:“你想不通,我怎么会知道这些,是吗?我告诉你,审问驿卒时,他交代出一个很小的细节,去年他把丽娜传给苏伐谨的书信交到你手之后,你曾向他详细打听过鼹鼠的岳父,而当你听说此人两个双胞胎儿子前后的失踪时间,马上便联想到那两名长相差不多的冒认之人了吧,继而也就断定他为最后的知情人——就凭这一点,丽娜写了什么,苏伐谨为何来沙滩,鼹鼠岳父所扮演的角色……一切我也都联系起来。
“鼹鼠是个谨慎的人,他娶二房时尽量低调,所以他岳父的邻居都不清楚这家女儿所嫁何人,只大概知道是个富商。其实我早前就听说城内有妇人自刎殉夫,当时不过是对二人死亡的时间和妇人的死法有些奇怪,而我的人送来的消息又不够详细,没能和鼹鼠扯上关系,我也就轻易放过此事。等到从驿卒处得知你向他打听鼹鼠的岳父,波汗将军,二子的事情恰好也让我想到了这对夫妇,妇人殉情为什么会是自刎呢?别忘了,百夫长也是一样的死法。
“杀害苏伐谨的贴身武师逃走了,当天晚上,这个人又分别把丽娜和鼹鼠给干掉。是分开干掉的——丽娜知道苏伐谨来,为等他自然是独在一处,凶手只要藏起丽娜的尸首,再伪装成丽娜去毒害鼹鼠即可,凭治安军的侦逻水平,随便安排个鱼贩子说看到丽娜逃出城就能很好掩盖此事。
“因为治安军和边防军忙着追缴剑士,鼹鼠之死无人过问,他的大房和二房便分掉资财各自逃回了娘家。随后,凶手跟着二房找到鼹鼠岳父家,将两夫妇做成急症死亡和殉情,再把他们的女儿如丽娜般处理掉,整件事情就都没了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