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是出来混口饭吃,私盐兄弟们跑几百里,也是为了养家糊口,不是存心要我们好看。只是这盐价涨的,实在是可恨……”
疍民们没钱,但盐这个东西又不能不吃。没奈何,只能从其他开支里减了。
许仙琢磨着,开始想着如何开口。
“这位张兄弟,说来也是凑巧。我手里正好有一批上好的行货,正想出手。只是有一桩事情为难,因此犹豫不决。”
许仙也不知道那位山东的老哥到底是怎么说自己的,不过至少现在看来,他的名声还算不错。许仙因此灵机一动,连忙换了说辞。
女鬼们要功德,织布本身并没有功德,真正的功德是将这些布匹送到需要它们的贫苦人手中。
很显然,疍民们就完全符合这个标准。
如今这年月,水上生活可一点也不平稳。水上讨生活,完全就是靠天吃饭。可能连着数月丰收,也可能数月一只虾米都没有。农民们好歹还有田地,如果真的年景不行,朝廷也会有所减免税负。但疍民们,就真的只能完全吃自己了。
大部分时候,疍民们都是赤贫。被逼急了,疍民们甚至会下海充当那海盗。
现实如此,毫无办法。如果有的选的话,谁又愿意干那没本的买卖呢?
将这些货交给他们,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绝对不能白给。
白送给他们的东西,这些疍民一开始会很感激,但时间长了,谁知道会变成什么模样。升米恩斗米仇的事情,实在是太多太多了,许仙在这里看的很明白。
同时也不能要很贵的东西。
如果跟他们要很贵重的东西,那就变成交易了,女鬼们的功德,自然也就没有了。
“许公子请说,只要是张某能够做到的,定然万死不辞!”
“用不着,用不着。”
许仙摆了摆手,开始现编理由。
其实在荒坟里的时候,许仙就已经想到了办法。不过如今正好碰上了,之前的办法又需要多转手几次,未免有些太过麻烦。如今有了更好更直接的办法,许仙自然换了说辞。
“认真说来,这件事其实……实话告诉张兄弟吧。我姐姐嫁人也有好几年了,之前夫妇间也是相敬如宾。只是近两年,因着始终没有子嗣……”
“好说!”
这位张兄弟闻言,当即拍案而起。
“许公子稍待,等我去取了那欺压你姐姐的无赖的狗头,为你下酒!”
在钱塘县以宠爱妻子闻名的李公甫,估计一辈子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背这种锅。
许仙苦笑,连忙将这位有些豹躁的水上老哥拉回座位。
“张兄休急,听我细细说来。我姐姐和姐夫感情极好,即使几年未有子嗣,我姐夫也从未怪罪过姐姐。只是我姐姐既作人妇,却始终不能为李家延续香火,心中自然着急。各类偏方都试过了,终究没有结果。”
“正巧前些阵子,有一老道给了我一海上方。这方子好配,就是需要有一尾金鲤鱼做药引,着实让人为难。正好张兄弟在此,张兄弟又是水上讨生活的人,许仙便厚颜请张兄弟帮这个忙。”
“原来是这样……如果是要金鲤鱼的话,确实有些棘手。”
许仙早就知道,这个世上有两种金鲤鱼。一种乃是有着龙血的龙脉,另一种就是颜色略显金色的普通鲤鱼。
前者就不用说了,海上自古是龙王爷的地盘,龙王爷又司行云布雨,海上讨生活的人,是绝对不敢去抓的,更何况以凡人的本事,基本也抓不到。
许仙说的,是后面那种金鲤鱼。
“金鲤鱼的话,其实我之前也曾经见过几次。只是这东西要碰到,实在是运气。运气来时,数月我就能给许兄弟找来。可要是走了霉运……”
“许兄弟,老实和你说罢,别听那些江湖骗子说的那么玄乎,这所谓金鲤鱼,只是颜色有些不同,本身无甚特别的。真心去碰,十几年我都未必能给你碰来,你看看能不能把金鲤鱼换成珍珠等物?”
许仙要的便是这结果。
金鲤鱼既不是太贵重,又需要一定的努力才能得到。这虽然会折损一些功德,但这才是长久之道。
许仙不愿如同断尾说的那样,开启那扇罪恶的大门,倒是对多普度几个女鬼很感兴趣。
“别的都可替代,但这药引,实是换不得,只求张兄成全。”
“行。既是许兄弟所说,那我无论如何便都为你拿到便是!只是我丑化说在前面……”
“张兄要是不说这话,我就不敢将这件事委托给张兄了。张兄没有直接满口答应,我便知道张兄是那可信之人。”
两人相视而笑,做了约定,又喝了一会茶,便各自散了。
……
诸天之上,天损星微微震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