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旧典,诸王有制,惟得自娱宫内,不得临民,干与政事,其与交通,皆有重禁。臣请陛下重以科禁抑鲁王,以明示天下太子之固稳如磐石。”张飞又步步紧逼上来。
“你呀,你呀,是要做霍去病呀!”刘备手指指指点点张飞,对其无可奈何。
过去武帝立皇长子刘据为太子后,但迟迟不封其余几三名皇子为诸侯王,群臣案汉室家法请封诸子为王,武帝推辞说三名皇子才疏学浅、德行浅薄,不足以为诸侯王,佐佑王室,为国家藩篱。
应该只封为列侯,想借此名义把三名皇子留在京师,但当时的天子宠臣,大司马、冠军侯霍去病态度强硬,率领百官屡次上书,最后武帝迫于群臣压力不得不封皇子旦为燕王,皇子胥为广陵王,皇子闳为齐王,并且三王之国。
太子遂安。
实事求是地说,他确实很钟爱刘永,或许再年轻个五六岁他会循序渐进,好好谋划个几年不顾忌掀起巨大政治风暴的后果来为废长立幼铺垫造势……
到现在,英雄迟暮,他没那么多精力……三国糟糕恶劣的局势也不允许他来设计布局。
最后,刘玄德妥协了:“朕便依卿之见吧。”
“臣多谢陛下,不胜感激之至!”
张飞已经告退,乘坐赤马快船离开江心回到了岸上,但是……刘备仍旧僵在那里,即使廖立、陈到折而复返,他也一言不发,只静静的望着舷窗外的秀丽山水。
沉默良久,刘备吩咐廖立,说道:“公渊,你准备准备,替朕走一趟秭归去送鲁王回成都,并传诏蜀郡太守在离皇宫最近的里闾为鲁王起一座大的府邸。先不用鲁王马上就搬进去,等朕伐吴回师再让他搬进去吧。”
“臣领命。”
“叔至,去取一面铜镜来。”廖立去收拾行李,准备远行,刘备又对陈到如是吩咐。
俟陈到取来一面铜镜,刘备把镜子放到自己面前,镜面浮现的是一张发丝略微凌乱,相貌宽厚,但是肌肉皮肤松弛,只能依稀看见年轻的时候应该是堂堂俊后生的老脸。
刘备已经老了。
三十岁的时候他就感觉不像弱冠之年那样灵巧敏捷,大脑反应迅速。
四十五岁往后他就开始渐渐觉察到视力下降的厉害,竹简、帛书上稍微小一点的字就看起来模糊不清,认不出了。
五十岁过后,血气衰退,齿发摇落。
再到了六十岁那上半年和下半年就是完全两种不同的境地,衰老的更加猛烈了!
从理性的角度讲,张飞今天的所说所言、所作所为,都无可厚非甚至是在匡正自己的一些错误行为。
但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张飞的举动更像是挑战族群里年老体弱的头狼的尊严和地位。
头狼乃狼群之王,就算是再年老,再体衰,也不是平常之狼能够冒犯的。
就算是死,狼王也不会遭受屈辱与委屈,要带着王冠和荣耀高傲地死去。
“陛下臣准备好了,请问陛下是现在出发吗?”廖立收拾好东西前来请示。
“不,你先不急,让黄权立刻来见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