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走回去。结果在半路上,发酒疯的我非得要爬上那颗树,说要看青青。
看青青?我怀疑是师尊说错了,应该是看星星才对。
看着我在树上不肯下来,师尊也困了,索性就平躺在地上,消消食。结果,他一趟下就起不来身了。于是,两人就一觉睡到第二天中午。
到了山上,师尊从腋下拿出两个鸡翅膀,问我,吃不吃?我看着上面沾了一根腋毛,心里有点嫌弃,就婉拒了。
师尊皱了皱眉头,叹气说道:“这么热的天,再不吃,怕馊了。”
说完,师尊细嚼慢咽起来,连鸡骨头都咬碎了,吞到肚子里面。我看着师尊那大西瓜般的肚子,再次震惊了。吃鸡不吐骨头,莫非说的就是你吗,师尊大人?
自从阿诸讨了老婆后,就很少上猪笼山了。我半年也就见过他两次,每次也就在山上待上三、四天。
没有了阿诸的陪伴,我逐渐对上山学艺这件事也觉得索然无味起来,反而常常会梦见阿青的眼睛。
到了第二年,十四岁的我觉得梨花叉法已经练成了,决定下山去闯荡江湖。
师尊对于我的决定一点也不诧异,反而觉得是应该的。临别时,师尊把长柄粪叉正式送给了我,这实在令我感动。
我不禁哽咽起来,问道:“师傅,那以后你岂不是没有趁手的武器了。”
“我已经有了。”师尊平静地说道,从后面拿出一把锈迹斑斑的菜刀出来。
“菜刀一出,谁与争锋?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师尊拿着菜刀,双手交叉背在后面,对我说道。
一阵大风刮过,吹得师尊的道袍劈里啪啦乱响。
我看着师尊那到处都是破洞的道袍,担忧地说道:“师傅,风太大,再不回去,道袍快裂开了。”
“没事,我目送你下山。”
“那我走了,师傅。”
“去吧,大胆去闯吧。”我肩上扛着粪叉,决然走下山去,偶尔回头看看师傅。
只见师尊鼻孔朝天,仰望着白云。师傅,不是说好的目送我吗,我是在下山,不是上天啊。
虽然,我身上有几串铜钱和一些干粮,但维持不了多久。闯荡江湖第一件事还是要找份工作。
于是,我向附近的小镇走去,想打听打听,有没有人想要招聘年轻有为的少侠。结果令我很失望,没人招聘少侠。
好多人可能是没见过少侠,看着我的眼神有些怪异。我并不在意。幸好,有个好心的大爷告诉我,有个姓文的大户人家正在招募护院,建议我去试一试。
当护院?也行吧。在大爷的指路下,我敲开了文府的大门。说明来意后,文府的仆人很客气,把我请进府中庭院等候。
我擦,有钱人的家这么大的吗?嗯,看他家这条件也不错,就先将就一下,当个护院也行。正当我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一个管家出来了。
“你是来应聘护院的?”
“是的,要不我给你舞下咸鱼宗的梨花叉法。”
那个管家疑惑地看着我的粪叉,制止了我,说道:“不用了,我先问你几个问题。”
“请讲。”
“你会骑马吗?”
“哦,这个不会。”
“会射箭吗?”
“也不会。”
管家皱了皱眉头,再问道:“那会修战车吗?”
我也皱了皱眉头,答道:“战车?好像也不会。”
那个管家问了三个问题后,很有礼貌地和我说了一句。“滚!”
于是,我第一次应聘护院就这样失败了。
出了文家大院,我站在街上,心里十分迷茫。这世道,一个名门正派的少侠找一份工作,都这么难吗?好歹,我也是咸鱼宗的二弟子。
咦,我可以在街头卖艺啊。到时候围观的人多了,自然就会有人给我打赏,这样就不愁生计了。一想到这,我决定想干就干。
我大吼一声,嗷嗷乱叫,就在街上把长柄粪叉舞了起来。街上的行人吓了一跳,个个侧目而视。渐渐,围观的人开始多了起来,但是没有一个人给我打赏。
我舞了一阵子,实在是累得不行,只好停下来,歇一歇。围观的人群见我不动弹了,嘻嘻哈哈地散去了。
只有一个大娘走上来,向我问道:“挑粪,干不干,每天管饱饭,再加一个铜钱。”
我去,大娘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一个咸鱼宗少侠能干这种事?我当时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嘴巴却很诚实。
“好的,大娘,请带路。”
到了大娘家,我才知道她为什么要请我挑粪了。大娘的丈夫已去世,偏偏又生了三个女儿。一家四口人,没有一个男丁,缺乏劳动力。
接过大娘递过来的箩筐后,我就开始了一个少侠的挑粪生涯。虽然挑粪这件工作让我非常惭愧,但是却是大受农户欢迎。
由于我力气大,挑粪技术又好,先后又有几家农户找上我,出钱请我挑粪。没多久,我便成为附近远近驰名的粪王。
虽然口袋里每天都得到充实,但我的内心其实是崩溃的。
每当我凝视着新鲜的粪仓,心中不尽感慨,我上山苦学武艺,日夜修炼,难道是为了挑粪。有辱师门啊,师尊,徒儿让你失望了。
于是,在挑了几个月的粪后,我决定回家。与其与外挑粪,不如在家挑粪,在哪挑不是挑。看到我归来后,我父母非常高兴,除了哥哥偶尔冷嘲热讽几句之外,一切平静如初。
但是我骚动的心依然是无处安放。我渴望着外面的江湖,渴望着粪叉和远方。于是,在家务农了一段时间后,我决定去找好朋友阿诸。
结果扑了个空。我擦,阿诸居然搬家了。听说,阿诸和老婆肥皂搬到了六合城。这是个大城市啊,机会多。我心里十分羡慕阿诸,过上了城里人的生活,而我依然是乡下人。
我也想去大城市看看眼界。二十几天后,十五岁的我带上心爱的粪叉,前去六合城,去找阿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