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
屋里突然沈默了片刻。
“多谢刘公公提醒,谭某受教了。咳,咳。”
谭嗣同仿佛感觉到,自己刚才有些过激了,便向刘兴桥揖了揖手。
“本监就是过来传句话。要是没别的事,本监就不打扰各位大人了。”
“刘公公慢走。”
我见状,便送刘兴桥两人出去。
走了一小段后,刘兴桥突然走到一棵树下,并向我招了招手。我便朝他走去。
他看了看四周,低声对我说道:“有些话,我不方便讲,只能通过你来传话。”
“哦,刘公公请讲。”
“康先生的见识,我也很敬佩。但是,他,他处事过于高调,而且言辞多有不当之处。这也是曾廉等人怒而告状的原因之一。康先生常常朝气勃然。这固然是好事。但是,过刚则欲折。
这是本监的知心话。康先生对我好像也有些偏见,若是我和他当面讲,怕是白讲。你不妨转诉给康先生,劝他莫要处处树敌。”
刘兴桥讲这番话时,神情严肃。说到后面,他声音渐渐大了一些,句句像是肺腑之言。
“请刘公公放心,我一定会转告康先生的。”
“令师大刀王大侠初来宫中几天时,我只闻名,不识得,竟与令师擦身而过,深为憾事。也请转告令师,多谢他传授小春子武功。”
“好。不过那是区区小事,请刘公公不必挂齿。”
刘兴桥又对小春子说到:“方才,听谭大人时不时咳了几声,怕是劳累所至。你去弄点灵芝粉汤,给谭大人他们都弄上一碗,补一补身子。”
“小的明白。”
说完,刘兴桥朝我微微一笑,便离开了。一会,小春子转头,见我还站在原处,便笑着朝我挥挥手,示意我回去。我点点头,却一动不动。
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我突然有些感动。
谭嗣同几人虽然受到皇帝重用,但初来宫中,人生地不熟,所触目之眼神大多嫉恨、冷漠、敌视。唯独这位老太监和小春子,对我们如春风拂面。
莫非,刘兴桥心里向着皇帝和我们?
到了傍晚,在回去的路上,我便将刘兴桥的话,转述给谭嗣同。
谭嗣同听了,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深有同感地说道:“刚好,康先生约我明天一早见面。到时,我定会好好劝一劝康先生。
唉,有时候,我也觉得康先生心情太急,言辞太厉。可是,能不急吗?对外,逢战必败,国土沦丧;对内,腐朽堕落,民乱频频。”
说完,他不禁长叹短吁起来。
次日,天刚蒙蒙亮。谭嗣同和我来到皇宫附近一处亭子中等候。不久,康有为几人也走入亭中。同他前来的还有一名高级官员。
乍一看,这名高级官员和康有为有些相像,都是厚嘴唇,小圆脸。两人肩并肩,走的很近,彼此的神情十分亲热,像是老友。
“复生,介绍给你认识一下,这位便是直隶臬台——袁世凯大人。我之前和你已提过多次。这便是军机四卿之一的谭嗣同。袁大人,你应该听说过嗣同吧。”
“嗣同见过袁大人。”
“我之前读过谭军机许多文章,让人醍醐灌顶,早就仰慕已久。今日一见,实在有幸。”
“袁大人过誉了。”
直隶臬台便是直隶按察使,归直隶总督荣禄管。这袁世凯的官衔是正三品,比谭嗣同的品级还要高一级。
听闻,他现在正奉朝廷之命,在天津小站,以德军为蓝本,并制订了一整套全新的募兵、军官培养、士兵训练等制度,来训练新军。
这支新军不但制度上和洋人无异,连军服也十分类似,和朝廷原先的陆军有天壤之别。
这种在军队上的变革,是因为受到甲午战争、《马关条约》的刺激,朝廷不得不做出尝试。但目前,新军仅有袁世凯这一支,算是试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