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天能收到索菲亚递出来的纸条,有四、五张。如今,三天过去了,我一张纸条也没有收到。
那晚,我第一次失眠了,整晚睡不着。
第二天上午九点左右,我来到了窗外,看着白萍。可她一直躺在病床上,侧身睡着,一直不动。
我站着等了很久,她都没有转身过来,看我一眼。
这时,索菲亚走了出来,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玫瑰花”三个字。
“白姐姐今天早上说,她想看玫瑰花。如果她醒了,看见你买回来玫瑰花,一定会很开心的。你知道曼哈坦花市吗?那里有。”
“知道,知道,我去过。现在就去。”
我突然发现索菲亚的眼睛有点红红的,便问道:“你眼睛怎么啦?”
“没什么。你快去吧。曼哈坦花市离这,有点远。”
“好。”
加上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终于看到白萍通过索菲亚递来的纸条。这让我很高兴,便急忙出去买花。
曼哈坦花市,我并不陌生。
来到美国的几年时间里,我常常陪着白萍去逛曼哈坦花市,这是纽约最大的花市。
白萍最爱的便是一种叫做卡罗拉的红玫瑰。这个季节正是卡罗拉玫瑰盛开的时候。如果白萍看到,确实会很高兴的。
一想到这些,我便加快了速度,因为正如索菲亚所说的,花市很远,在城市的另一头。
中午的时候,我捧着一大束玫瑰花束,赶了回来。娇艳的花瓣上沾满了晶莹的小水滴。
我一路小跑,走上二楼。眼前的一幕却让我的心沉下来,捧花的手微微发抖。
我父母,康寿延、这里轱辘多四人全来了。走廊里,每个人都哭红了眼睛。
我慌张地快步走到窗前,却看不见白萍。连她的病床也不见了。
“小萍呢?”
我一开口,眼泪就流出来,心跳得很厉害。
康寿延抱住我,悲伤地说道:“白萍她,她病逝了。”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眼前突然一黑。耳边,所有声音也都消失了。
……
当再次醒来时,已是夜晚,我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只觉得心头隐隐发疼,全身乏力。
在床上缓了一会后,我抹去眼泪,推开门,走到楼下大厅。我父母,康寿延、这里轱辘多四人都在。
大家沉默无语。我母亲和这里轱辘多的眼睛已经哭肿了。
康寿延看见我下来,便上前拉着我,直到我坐下。
许久,我问道:“白萍,她是什么时候走的。”
康寿延答道:“十一点半左右的时候,医院分别给公司和家里打电话,让我们赶紧过去。
当我们赶到的时候,白萍,她已经去了。医院记录的去世时间是七月二日十一点四十九分。”
我低下头,想了想。十一点四十九分,那时我已经买好了玫瑰,正在路上。要不是那十字路口发生了车祸,堵了很长时间,或许……
“她人呢?”
“约翰医生让我们看了她最后一眼后,便让医护人员穿上密封的衣服,把她连人带床推去火化了。”
“为什么医院不等我回来?”
我突然愤怒了,咆哮起来。
“这不是医院的意思,是她的遗愿。”
“她的遗愿?”
我有点疑惑起来。
“约翰医生说,她昨晚就大量出血,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已经不太行了。可能是回光返照,今天一早,她突然醒来,吃了些稀饭,还和护士索菲亚说了一些话。
她说,不希望让你看到她现在的样子。你,你知道吗,白萍她的皮肤,她的脸全都……”
说到这,康寿延突然哭了起来,引得我们四人也哭了。
许久,我父亲给我递来一条毛巾,替我拭去眼泪和鼻涕。
“白萍是我们家的好媳妇。但事已至此,你也要看开一点。我想,白萍九泉之下,绝不想看到你一蹶不振的样子。”
我忍住悲伤,站起来,抱住父亲,说道:“爹,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生活下去的。”
“你饿了吧,娘给你热下饭菜。”
“好。”
那一晚,他们四人一直陪着我。我吃饭时,他们陪着;我发呆时,他们也陪着;直到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