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说完,母亲径自下楼去了。
马歆平只发了一下呆,随即便跟着下了楼。
母亲手脚利索的煎了几片肉饼和几个鸡蛋,又将牛奶热了一下,取出面包和一些曲奇饼干,把黄油和奶酪放在桌上后,便坐下和女儿一起吃早餐。
马歆平一边咬着面包,一边看着母亲,脸上写满了好奇。
母亲有点一反常态,虽然那淳朴的面容依旧给人一种毫无心机的印象,但出奇的镇定,隐隐间甚至流露出一股大气,连回望女儿的双眸也变得除了充满温柔外,还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智慧。
“你去见过珊珊了,是吗?”
马歆平咀嚼的动作瞬间僵化。
“我们房间里的暗室你也去过了,是吗?”
马歆平垂首不语,默默点了点头。
母亲轻抚着女儿的头,无限感慨的说道:“你也长大了,是该面对真相了。”
“什么真相?”
马歆平霍然抬起头看着母亲,蓦然间,发现母亲的眼眶早已微红,泪光潋滟,在眼角的皱纹处聚成一滴清泪,霎时掉落。
“吃完后去暗室,你要的答案都在那里。”
......
马歆平是怀着一颗惴惴不安但又兴奋莫名的心走进密室的,与上回不同,这一次密室的门是打开的,原本隐藏在墙壁里的床也是放下的,床头还放着靠枕,靠枕边放着一只耳机,耳机下压着一封信。
走过去在床边坐下,展开信笺,马歆平一眼就能认出,这是父亲的笔迹。
平儿:
当你看到这封留书的时候,我已远赴他乡,你自幼颖异,想必能够猜得出来,我们这是要暂别一段时日了。很遗憾,终究还是要以这样的一种方式与你告别,我知道你疑惑多多,我也知道真相往往让人难以接受,但你已经长大,我认为有关你的一切,你都有权利知晓,并且,无论今后是怎样的人生,你都须得自己去直面。所以,如果你觉得自己做好准备了,就去按下书桌上的遥控器吧,那里面,有你想知道的答案。
平儿,我希望你能够勇敢,我深信你能够做到。
父字
短短的几行字,马歆平刚读第一句的时候就泪崩了,脑海中忽然就冒出萧珊那晚曾说过的话来——知道了即意味着痛苦,或许还是不知道的好。马歆平此时此刻已经完全能够体会这句话所蕴含的意味了,并且,切身的感受到自己仿佛正站在了那一道大门的门口,推开,或许就是痛苦和不幸。
可是,马歆平却并没有多想,她选择相信父亲,对父亲的信赖早已根深蒂固,且毫无保留,她深信,无论父亲做什么,都一定是为自己好,同时,也必定是最正确的和最合理的。所以,即便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的是什么,马歆平还是决定,去坦然接受。
没有丝毫的犹豫,马歆平起身走到书桌前拿起遥控器,然后,安静地平躺在床上,熄灭灯,戴上耳机,双手放置在胸前,继而,深吸一口气,手指在数字键6上面摩挲了两圈,按了下去。
头顶上方的荧屏开始闪烁不定,晃动的影像渐渐汇聚成清晰的画面,镜头由远而近慢慢地推移,慢慢地,慢慢地拉近,最后停下,在一片漆黑看不清周围的背景中央,无端的放着一张桌子,桌上一盏很古老的煤油灯发出昏暗的光,桌子后面的黑暗里,似乎有一个黑影,坐着,看不到脸。
一个仿佛带着回音的声音像幽灵般从黑影处飘出。
“平儿,很抱歉以这样的方式与你见面,可是,请你相信,我有不得不这样的苦衷。”
马歆平默默的看着,听其口吻,像是父亲,但似乎是戴了变声器之类的设备,声音完全无法辨认。
黑影继续说道:“也许,你现在很迷茫,正为一些事情而困惑,我又何尝不是?可是,当我看着你天使般的脸庞,抚摸着你柔软的小手,我知道,我必须狠下心做出这样的决定。或许,这会对你和你的母亲造成一定程度的伤害,但为了你们的幸福,为了你们的将来,这是我能够想到的最好的结局。”
马歆平不知道父亲在说什么,也不知道他所言要做出的决定是什么,但她此时却有一种很强烈很怪异的直觉,她觉得,父亲这是在对她做临别的宣言,不是暂别,而是......永别!
一阵无法言喻的酸楚悲痛瞬间涌上鼻尖,涌上额头。
“虽然,此时此刻,我的心痛如刀绞,但纵有万般的不舍和放心不下,我也明白,事情到了今天这一步,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挽回的余地了。在这所剩无多的时间里,我要把整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你,希望有一天等你长大了,你能看到,你能坦然接受,你能理解作为父亲的一片苦心。”
马歆平皱起眉头,心里不是滋味的同时突又暗生疑窦:怎么?这段视频难不成是很早以前就录好的?
可是,还没来得及等她细想,荧幕中父亲的黑影便开始了他的叙述。
“这应该属于人世间一件非常罕有又极致有趣的事了,我想,大多数人终其一生都难遇上,至少,于我来讲是这样的,现在,要在这一系列纷繁芜杂的事件中理出头绪来,以至于你能完全听明白,还得从头说起......”
马歆平静静地看着,听着,眼里不时流下晶莹的泪珠,这实在是一个令人难以置信又骇人听闻的故事,自己之前的人生原来都不是真的,一切的真相,原来从这里才算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