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调查梁雨舟此刻已成妄谈,除非他自己开口,否则无人知晓这其中真相。于是,我只好从侧面入手,既然眼下对陆迪有所怀疑,那就从他开始。所幸,此人并非梁雨舟,既不隐姓埋名,也不会居无定所、行踪不定,有家,有公司,出行皆使用护照及身份证,甚至连电话、邮箱也都是实名注册,调查起来就简单许多。加之他的父母都是政府机关要员,凭借我多年广为积攒的人脉关系,想要了解到一些资讯简直可以说是手到拈来。
果不其然,在四方的打探之下,终于让我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陆迪的母亲因腐败贪污而被双规,据说是匿名举报,恰又正逢中央强力反腐,此刻已遭逮捕,正被关押在省会南都的一所监狱,秘密刑审之中。听说抽丝拨茧,牵连出一大批人来,甚至连其司机也坐连罪,难逃法网。当然,这其中还包括了与之经济往来甚为繁密的高义的姐姐——高氏集团真正的主人——高艳,只是,由于高艳的关系网的确非同小可,所以,虽然形势岌岌可危,但眼下仍还维系着某种不可言的微妙状态。
听完我整个叙述,Ava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说道:“他家里竟然还发生了这种事?怎么完全没有听说呢?可是,这又能代表什么呢?难道你的意思说,他就是死神?不可能吧?就像你说的,他也没动机啊?”
我摇摇头道:“我可没说他就是死神,我只是基于这种假设而做了一些必然的调查,现在也未有任何定论,只是纯粹停留在推理的假想层面上,而且,推理越是深入,我心中的疑惑就越是强烈。”
Ava不解,遂问:“什么意思?”
我将面前的咖啡一口喝尽,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说道:“推理是一门科学,是以事实为基础的逻辑分析,我们现在缺少证据,只能逆向思维。呐,说得浅俗一点,就是我们现在只是在往假设上强行套假设,并无事实依据可言。所以,事先申明,我们说归说,但你可不能断章取义,胡乱下结论哦!”
Ava撇撇嘴,抬起眉毛的一角,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我一脸严肃,正色道:“你要是不答应就算了,我就不说了。”
Ava突然皱了皱鼻子,狡黠地斜乜我一眼,而后伸手握住我的前臂,左右轻轻晃了晃,嘴里发出嗲嗲的声音,说:“哎呀,我答应就是了,你这人,怎么这么小气的呢?”
肌肤与她柔软冰凉的手相触,瞬间心猿意马,再加上她酥骨的声音和魅惑的撒娇模样,胸口猝然一阵埂塞,顿时感觉喘不上气来。
我赶紧缩回手臂,沉声道:“那就好。”
说着,我从口袋掏出香烟,点上。幸好年纪大了,脸皮也比较厚,脸上有点微红想必应该也看不出来。
心跳和呼吸都调整得差不多后,我一本正经开始说道:“假设,我们现在说的是假设,你现在设想一下,假设陆迪是死神,为什么会对高义下手?”
Ava挤了挤眼,道:“有仇?”
“为什么有仇?有什么仇?”
Ava想了想,恍悟般道:“你是说,陆迪的母亲把高义的姐姐抖了出来?然后,高义对陆迪怀恨在心,就采取了报复行为,所以,陆迪就以这种方式进行反击?”
真是一个聪明的丫头,一点就通。我心里暗暗赞叹。
我点点头,道:“这是一种很合理的假设。”
Ava似有些兴奋起来,问道:“你证实了吗?”
我吸一口烟,摇摇头,道:“我又不是神仙,一天时间怎么可能查到那么多?”
Ava给了我一个白眼,和一声不屑的“切”音。
我剜了她一眼,却没说话。
沉默了一小会儿,Ava忽然又问道:“那他为什么要绑走你弟弟?为什么要找上你?还跟你玩什么游戏?游戏里又为什么指向了Rain哥哥?”
我沉思半晌,吐出一口烟雾,黯然说道:“这也就是我想不明白的地方了,如果说指向梁雨舟或许有可能是因为匿名举报信的关系,可我和建军与他之间会有怎样的矛盾,我就想不出来了,我们并没有交集啊?”
Ava惊讶道:“等等,你什么意思?你是说,举报陆迪母亲的有可能是我哥?”
我点点头,道:“只是假设,而且,这种假设存在的可能性并不高,但若真如此,或许倒是可以解释陆迪的动机了,只是,我却还是隐隐感觉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
我吸进指间烟蒂的最后一口,将烟头熄灭在烟缸里,而后缓缓说道:“如果真是梁雨舟举报的,说明他那时候心中一定是充满了怒火,否则,依照他的性情,也不会对曾经是最好的兄弟下手。但既然复仇之火已经在他心中燃烧了,那么,他又怎么可能会轻易罢手?怎么会突然偃旗息鼓,最后居然还沦落到想要自杀?普通人也就罢了,像他这种人,我实在无法相信。”
Ava左手垂挂胸前轻托右肘,右手食指点在自己的嘴唇上,琢磨着我话中的意思,倏然眯起双眼望着我,冷冷说道:“怪不得你刚才说话的口吻阴阳怪气的,原来你还是在怀疑Rain哥哥咯?”
我避开她的眼神,低头把玩着火机,嘘了一口气,道:“没办法不怀疑啊,他实在是太特别了。”
Ava没有说话,良久,才开口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我往后倾倒,将身子埋在沙发里,凝视着天花板。
“我打算放弃这一轮,静观其变。”
我如是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