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一面巨大的,不断运动的网,裹挟着过去的一切前进。谁也没有留意,在那些狭小的网孔里,什么东西遗漏出来,也留在了过去。
1
“失踪?”
小区街对角的咖啡馆还没开始营业,赵维桑怏怏地坐在里面。
“不太可能吧。”
蒋笑惊讶过后,否定了赵维桑的猜测。她一面清点刚送来的咖啡豆,一面按照赵维桑所说的,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帮她理清思路。
蒋笑是这家开业不到半年的小咖啡馆的老板娘。她和赵维桑以前是同事,两人工作上的交集不多,就是见面点头打个招呼的关系。
后来他们两个陆续离职。机缘巧合地,蒋笑在赵维桑现在居住的小区附近开了一家咖啡馆。两人碰面的机会反而比在同一家公司上班的时候多。
没有了工作上的关系,两人居然成了能偶尔聊聊心事的朋友。
“我也不知道,她删了我的微信。”
“把你删了和失踪完全是两码事。”
“她不会删我的微信的,我们是十多年的朋友了。”
“那你重新加她。”
“我发了验证消息,到现在都没加我。”
“你打过她电话吗?发短信?”
“手机是空号。我记得她跟我说换了手机号码,我忘记存了。”
蒋笑有些无语。
“我们都是微信联系的,正常情况她怎么会删了我?”
“你知道她住哪里吗?”
“不太清楚,我大概知道她住在哪个小区。她在老家,我也不可能马上过去找她。”
“那她家人的手机号呢?”
“我没见过她爸妈。”
“你说你们是初中还是高中同学,有没有什么共同朋友、同学之类的。”
“好像没有能特别说上话的,这么多年,都不联系了。”
“你们真的是朋友吗?”
蒋笑问了一句,她脸上的表情不是嘲讽,而是疑问,或许她作为一个局外人,真的不相信两个据称十分亲密的朋友可以仅凭着这么一种不可靠的方式来维系长达十多年的友情。
蒋笑的这句话像一根针似的刺进了赵维桑的心里。
她的脑子里曾有无数的念头。有时她觉得沈琳是无意中不小心删了她的微信;有时她想象沈琳因为某种原因丢失了账号,无法跟她联系;甚至她有时觉得这是沈琳无聊的恶作剧。
蒋笑似乎觉得把话说重了,补了一句。
“你仔细想想看,她之前有什么奇怪的举动吗?既然是朋友,怎么会无缘无故删了你?”
“没什么奇怪的地方,我们聊天的内容很正常,她说谈了个男朋友,很高兴的样子。不信我给你看聊天记录。”
赵维桑的语气里带着急于向她证明的迫近。
“你再想想……”
“等等,可能有共同的微信群,我找找。”
赵维桑在搜索栏输入了“沈琳”两个字,找到了一个初中班级群和另一个群名叫“三缺一”的群。
蒋笑看赵维桑的表情,感觉她应该找到什么了,于是说,
“你找里面的人问一下,看看沈琳有没有删了他们的微信。”
赵维桑点开了名叫“三缺一”的微信群。
里面有三个人,她,沈琳和赵铭珏,没有一条聊天记录。
她想起来了,这个群是她建的。赵铭珏问她为什么起这个名字。她说就差了沈琳的另一半。
赵维桑有些心酸。
现在不是四个人,而是只剩下了一个人。
不知为什么,看到沈琳还在“三缺一”这个群里,却删除了她的微信,赵维桑的内心开始有点动摇。
或许沈琳是主动删除了她的微信。她没有退出“三缺一”这个群是因为她忘记了这个群的存在。
赵维桑又点开了初中班级群,里面有三十多人,大多数人都用了真名。想到要向这些基本不联系、几乎陌生的人询问沈琳的情况,她有些退缩。
剩下的一天里,赵维桑选择了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一直发送朋友验证消息给沈琳。
最后一条朋友验证消息里,赵维桑有些破罐破摔地写,“要是我没法确认你的安全,我就立刻去你家找你。”
事实上,赵维桑并不清楚沈琳住在哪里,也没办法立即放下工作从申城赶回老家。这句表面看起来颇具威胁性的话其实很苍白。
但沈琳显然相信了,她回复了。
“我很好,别再来找我了。”
一句很简单,但令人难以置信,且难以理解的话。
整个周末,赵维桑都沉浸在沈琳最后且唯一的回复里。担忧、疑惑和悲伤,一波一波的感情像潮水一样向她涌来,让她有种窒息的感觉。
2
但是,这点波澜还无法打乱生活的节奏,撼动它的根基。
周一早上,公关部的小会议室里出现了一个不得不让人关注的身影。一米7的身高加上荧光色的西装外套和豹纹长裙,每一次移动都令人眼花缭乱。
贾思明很有风度地介绍了公关部的新来的部门副经理Claire。然后每个人轮流开始汇报自己的项目进度。
Claire显然有备而来。在大家说明完项目进度之后,她立即提出了要一起跟进赵维桑手上的两个项目。目前赵维桑一个人负责三个项目,手底下只有一个新来的实习生可以做点零碎的工作,工作量比其他同事大,她有这个提议也很合理。
贾思明看起来不太高兴,但没有反驳。
结束会议后,Claire把赵维桑和实习生Jack留在会议室里,重新分配了任务。
赵维桑从项目负责人的位置退下来,工作量减少了不少。但她亲眼目睹了贾思明和Claire在会议上的不合拍,想到要花时间适应Claire的工作风格和应付可能出现的部门内斗,心里并不轻松。
Claire的工作风格不是雷厉风行的那种。相反,她表现得既专业又和善,不像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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