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虽然花会凋落但会再开

sp; 那天晚上，我早早下班在江边的一家路边烧烤等他。

    江风很大，银杏树光秃秃的守在路边。已至秋末时节，空气中不难嗅到冬天的味道。

    刘向南迟到了半小时，他不知从哪里下的车，一路慌慌张张的向我跑来。见我似乎等了很久，满脸抱歉的说：“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今天店里太忙，差点没折腾死我。大林哥，你等很久了吧？”

    我一笑置之，招呼他赶紧坐下。

    我们两人点了几十个肉串，要了一箱啤酒，之后便开始谈天说地。

    我拿起一瓶啤酒，轻轻的与他碰了一下。一口啤酒下肚感觉凉意袭来。我嘴唇有些发抖，放下酒瓶道：“还别说，这世界真小，在这还能遇见你！”

    他点头，“是挺小的，我跟小强哥很熟。却不知道他的表弟居然是你。”

    我俩相视一笑，举瓶对饮。

    “对了，你那天把字条交给我。后来，你怎么就再没来过？”

    他平和的脸上，一下子变得有些烦躁，举瓶猛灌一大口啤酒。江风吹起他那满头的油发，脸色略显不快的说：“发生些事情，所以就不读书了！”

    我会意，“你们这些人还真有意思，总是莫名其妙的消失，连一点预兆都没有。”

    他苦笑，轻叹，“人生中的很多事情，不是我们能左右的。”

    我深表赞同，附和道：“是呀！很多事情我们都不能决定！”

    他突然满眼好奇的望着我，“大林哥，难道你也不读书了吗？怎么会到丹东来？”

    我讪笑道：“初三上半年就毕业了，厉害吧？”

    “为什么？”他双眼困惑。

    “因为，老师嫌弃我们学习不好，还到处添乱。整天不学习，只知道处对象。为了不给学校添麻烦，就让我们先行毕业了。”

    他抬手，伸出大拇指赞叹道：“牛逼。”

    我不以为然，“这有啥可牛逼的，有时候想想，倒是觉得很丢人。”

    他有些沮丧：“那也比我强，我才真真觉得自己丢人。当初真应该听妈妈的话好好读书！现在，想想都他吗的觉得后悔。”

    “有什么后悔的？路是自己走的，好坏都要自己扛着。其实，我也好不到哪去，在一家火锅店做传菜员。”

    他一脸不相信。

    我猛点头，满眼真诚。

    我们两人同时叹了口气，继续推杯喝酒。

    吹着江风闷头喝酒，期间并没有太多对话。

    直到第七瓶啤酒，他才渐渐话多了起来。

    “大林哥，你知道我为什么辍学吗？”

    我努力睁大迷离的双眼，傻笑着望着他问：“why？”

    路灯下，他的脸有些模糊，眼角似有两滴泪光，“因为刘文曦。”

    当这三个字传入耳朵时，整个人一下子清醒起来，仿佛被霹雳击中，浑身不自觉的发抖。那个深埋心底的名字，再一次被唤醒。她的音容样貌，一颦一笑，顷刻间如涨潮后的江水翻涌而至。

    他见我不说话，又自言自语的继续说道：“那天，我把纸条交给你。上车后，便一直忐忑不安。那种感觉很强烈，强烈到让我无法正常呼吸。”他摇头苦笑，猛灌一口酒，“我回到家里，放下书包便往刘文曦家跑。但到了她家后，却发现她根本就不在家。我问她妈妈，刘文曦去了哪里。她妈挺着大肚子，说话遮遮掩掩，只是说她出门赚钱了。其他的事情，一概不提。这时我才清醒的意识到，刘文曦应该早就离开家了。”说到此处，他突然望着我，满脸认真的问：“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喜欢刘文曦。”

    “我知道。”我傻笑点头。

    突然间，他变得很激动，“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从很小的时候就一直喜欢她，喜欢她很多很多年。可是，她总不愿意多看我一眼。可能，是因为我太过普通，无法吸引她的注意。”

    我摇头，“不知道。”

    他冷哼了一声，又说：“你当然不知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太可怜了，大林哥。”他眼中似有同情，又或者是怜悯，我看不透，只能配合他傻傻的点头。

    “我也觉得自己挺傻，挺可怜的。”

    “你知道吗？刘老师和我们很早就认识，比你想象的还要早！”

    我抬头，满眼疑惑的望着他，“什么意思。”

    他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凄凉，“其实，刘老师是我们小学的班主任，在村里教了我们五年。后来，做了冰棍厂老板的上门女婿。老丈人动用关系，他才有机会来到镇上当老师。”

    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那日，初次见到刘老师的场景。恍惚间，发现了一件细小的事情。那时全班所有人的座位都换了，只有刘向南跟刘文曦始终没动过位置。

    更多的疑惑瞬间涌上心头，“这是不是和刘文曦辍学有关系？”

    江风抚过少年狰狞的脸，他眼中流露的愤恨难以掩饰，咬牙切齿，双手紧紧的攥着拳头，“吗的，当然有很大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