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手揣进衣兜里,不愿意在伸出来。
晚上十一点多,火车在长春火车站停靠。
我们跟在胖参谋身后走下火车,远处迎面而来的是一位身穿军大衣的士兵。他一米八左右,身材壮实。整张脸上长满痘痘,坑坑洼洼的,看起来十分老成。
他跑近参谋面前停住,抬手敬了一个漂亮的军礼,“徐参谋好!”
胖参谋回礼,道“就你自己?”
士兵点头,“我来接新兵,刘班长把车停在马路边,快走吧!”
胖参谋点头,回头时一脸严肃的喊道:“后面的都跟上,千万别掉队了!”随即,他又向士兵交代到:“王班长,你跟在部队后面,数一数是不是四十二人!”
王班长得令,跑到队伍的最后侧。两人一前一后把我们夹在中间,好像两个放养的牧人,不时的对我们进行驱赶。
一路上,无数陌生目光向我们这群新兵蛋子投来,他们或是羡慕,或是惋惜,脸上表情十分复杂。有人在我们身侧短暂停留,偷偷看上几眼。有人经过身旁抬眼一扫而过,便匆匆汇入人潮。
我们寸步不离的跟在胖参谋身后,拖着各自的行李,一刻也不敢怠慢。
我心里明白,从走下火车那一刻。我们已经不再是我们,所说的每一句话,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要严谨小心。
稀稀落落的队伍走出站台,沿着楼梯向上走十分钟,由东侧出口转向西侧出口。
最终,走到马路边站停。
王班长向远处招了招手,不一会一辆破旧的黄海大客车,从路的另一头驶来,在我们面前停住。
他靠近车门,抬手轻轻敲敲车窗,“刘班长开门。”
车内沉默了许久,才传来一声抱怨,“这破车,早就该换了!车门的开关又不好用了。”
司机不慌不忙的起身,双手合力将车门拽开,“排队上,不要挤!”他交代道。
我们提起行李,排队上车。黑暗之中,每个人都小心翼翼的听从着指挥。大巴车内安静的有些诡异,任何人都不敢主动开口说话。
车里像冰窖一样寒冷,每个人都冻得瑟瑟发抖。
刘班长扭动钥匙,发动机轰响过几次后,又无力的安静下来,“妈的!这辆破车,又打不着火!早就申请报废的玩意,也不知道为什么能留到现在。”他气愤的拍打着方向盘,连声抱怨着。
“刘班长,在试试,别急,你在试试!”王班长坐在机盖上,陪着笑脸劝道。
此时,矫力勇就坐在我的右侧。冻得瑟瑟发抖,他望着窗外沉默不语。
车缓缓驶离长春火车站,开进喧闹的长春市中心。最近,进入沿途少有人家的郊外。
大概一个小时后,大巴车在一座大院前停住。
人群之中一阵骚动,所有人起身纷纷左顾右盼。面对陌生的环境,人们总是充满着好奇。
大巴右侧设有一处岗亭,亭上哨位处站着一名双手持枪的老兵。他见大巴车在门前停稳,走上前去先是敬礼。随后,跑到车窗前,与司机进行简单交流,警戒门也随之打开。
哨兵再次跑回到原位。敬礼,目送大巴车驶进军营。
营区道路两侧栽种着两排罗汉松,黑夜里它们迎着寒风一动不动。
破旧的黄海大客车,艰难的驶过一栋红白相间的大楼,好像随时都会停下来。身侧的楼内昏暗无光,死一般的寂静。
远处,锣鼓与鞭炮随之响起,声音不绝于耳。
车内开始躁动不安,所有人纷纷起身望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