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家人

    大家都是糙汉子，面面相觑，不知道怎么安慰林默。

    大概是觉得众目睽睽下丢人，亦或是想通了，也就一会会儿，林默已经收拾好自己的心情，准备打电话联系狄青。

    看她没事，大家就各司其职去了。

    这一通电话，没有接通，提示音是对方手机可能不在身边。

    林默没有急，呆在林简病房继续写作业。

    只是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回拨，林默不禁为他担心起来。以往只要林默打狄青电话，狄青有任务的话会拒接以示收到，如果实在没办法接，至少两个小时内会回拨回来。

    这是父女俩的约定。

    当年林简就是出任务的时候联系不到，后来被狄青找到就成了植物人。那时林默才六岁。六岁的她还没意识到植物人是什么意思。

    当时第一反应就是让狄青给她买个电话手表。她要求他一小时内必须回电话。现在林默长大了，狄青的任务时长也加长了，这个约定就成了——要么拒接，要么两小时内回电话。

    她又打了好几个电话，全都打到最长时间被自动挂断。

    林默想到隔壁住了个受伤的领导，她就去隔壁敲门，想知道情况。

    两个刚才抓假林简的人挡住了她，“没有命令，不能放人进去。姑娘，你有什么事可以跟我们说。”

    林默用最简单的语言把事情重复了一遍。只是听到他父亲是特警741队的人的时候，两个人都露出了抱歉的微笑。

    “你父亲工作的地方是军区的秘密行动小组，我们也是只知其名而已。”

    “那能不能代我问一下里头那位？”林默随即问道。

    两人面露难色。眼神交流了好一会儿，期间看了林默好几次——林默快要忍不住哭了。

    最后，一个人下定了决心，郑重地打开门。他是拿自己的军籍去开的门。

    林默站在门口，看到一个老人安详地坐在椅子上看书，腰间裹着厚厚的绷带。老人抬起头来，对自己的护卫打开门进自己的病房很惊讶。

    随即一双鹰般明亮的眼睛盯向林默。

    林默顿时感觉自己全身上下都被看透了。

    老人很快收回目光，挥了挥手，让林默过去。特警把从假林简开始到现在的事都说了一遍。林默期待得看着老人——这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这个老人都不知道狄青在哪儿的话，那么她所能联系到的所有人都不会知道了。

    好在老人回应了这份期望，只是不知道这个消息是好是坏。

    “你父亲是个英雄。他为了救出民众，现在孤身一人潜入了敌方腹地。”老人顿了顿，接着说：“你母亲，性命无忧。其他的我没法跟你多说，相信我，今年春节你们一家人一定会团圆的。”

    “谢谢。”林默愿意相信这句善意的谎言，她也愿意相信父母真的会如老人所说，会在春节和她一起过年的。

    林默说完，转身飞奔出病房。

    病房内，老人说道：“让他们不管花多少钱，一定要把林简赎回来！还有狄青，做好他的接应工作。等己方人员都撤出来，就实行C计划。还有，那个抓到的人呢？”

    “服毒自尽了。”

    “务必搞清楚她是来做什么的。”

    “她难道不是准备来杀您的刺客吗？”

    “你见过哪个来刺杀我的人一下子就被擒的？而且她既然能混进来，直接刺杀我就好了，何必装成林简在那躺着。”老人耐心地给他解惑，“这次事出有因，就不记你过了，现在出去守着，今天晚上八点前都不要让任何人进来了。”

    老人等门关上后，把书往前翻了好几页，上边写了一串很长的奇怪字符。

    他叹了叹气，打开打火机，把纸条烧了。

    ......

    这边林默一路狂奔，跑不动了就走，走不动了就休息，休息完了再以最快的速度往外去。最后到了离医院一公里外的一块大土坡上。

    看着一望无际的军区，林默再也忍不住了。

    她的身体不允许她大声嘶吼，她就默默地坐在那里流泪。这一坐，就从白天坐到了黄昏。

    眼泪早就干了，林默最后告诉自己：一家人，一定会团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