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走出医院,热浪扑面而来。已经下午五点多,依然暑气逼人。
炽热的空气混夹着上百万台空调排放出的热气,被一幢幢的高楼阻挡着,围困着,最后只能氤氲在这城市里,怎么也散不出去。
同样被闷热着的还有大脑。从医院走出来的高翔觉得脑子一片混沌,这桩案子太过离奇了,他唯一能肯定的就是鑫仔没有撒谎。
高翔拿出那颗玻璃珠,对着阳光照了照,没有什么特别,跟小时候玩的普通玻璃弹珠一样,里面有三瓣叶状的蓝色填充物,属于跳棋里面走蓝色那格的珠子,满世界随处可见的。
可是为什么那个男人要把这个东西给鑫仔呢?难道暗示凶手是个会下跳棋的人?
搞笑。算了,既然想不通就先去做些有用的事情吧。
高翔掏出资料看了看另外两个目击者的地址,还有点时间,自己有必要再去问一次的。
肖满堂的家在珠江新城CBD最豪华的楼盘里。资料上显示,他比高翔大四岁,海归,是一家著名外资银行的总裁助理。之所以先去他这里,是因为通过电话之后,他表示今天在家。
门铃响过,门被打开了。一张棱角分明的脸出现在高翔的眼前。
“你好,我是之前打过电话来的日报记者,我叫高翔。”高翔一边说着一边递上自己的名片。
男子接过名片认真地看了看。便把高翔引进了房间。客厅很宽敞,每件摆设都透着时尚和品味。从客厅的大落地窗望出去,正对对着“小蛮腰”——广州塔。
“之前你们有同事来采访过,基本上我都告诉他了,怎么还要再采访一次?”坐下之后肖满堂对高翔说,但语气中并没有透露出不满。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立领衬衣,举手投足里能看出在国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痕迹。
高翔微微一笑:“有些细节,因为当时同事不是很清楚,我也在警察朋友那里了解到一些情况,所以想上来跟你核实一下。不好意思打扰了。”
忽悠一下,打出警察朋友的牌是为了增加对方对自己的信任。再说,高翔的警察朋友的确不少。
这时,一个穿着粉藕色雪纺连衣裙的女孩端来了两杯茶。
“这是我的未婚妻,这位是日报的记者。”肖满堂做了个简单的介绍。
女孩礼貌地点了点头,放好茶水,就静静地坐在肖满堂的身边。
真是美女,端庄大方,还是接受过良好教育的那种,高翔打量了一下女孩想,的确是优秀男人的首选。
“想问问肖先生你到了现场后就除了那三个人还有没有其他人?”
“这个问题警察跟我确认多次,没有其他人。我在听到那个男孩子的叫声之就后往回跑,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什么人。清晨六点,江边的人还没有那么多,再说那一段距离大马路比较远,平时人也少”
“那时候起雾了么?”
“雾?没有,关于视野,警察也问过。”肖满堂回忆着:“没有什么雾,早晨的空气很好,一片晴朗。”
虽然是意料中的核实。不过不能放弃。想了想问:“警察有没有问过你关于声音的问题?”
“有,他们问我除了尖叫声还有没有听到别的声音。”似乎对于这个反复问自己的问题肖满堂有些在意,他反问高翔道:“高记者,你也问我这个问题,难道我当时应该听到什么声音才对?”
“没有,只是想确认一下有没有什么乞丐在路边卖艺之类的。”高翔摸了摸鼻子,撒个小谎掩盖了目的。
“卖艺?”肖满堂有些不解
“就是拉什么二胡啊,小提琴,谈吉他之类的,乞丐卖唱卖艺”高翔不想透露太多,但是如果不引导一下被采访者,他们又会不知道自己应该注意的重点在哪里。
“哦,那种。没有,那么早,怎么会有乞丐。”
也就是说根本不可能听到什么小提琴奏鸣曲。高翔想。
他略微考虑了一下,觉得虽然这样会泄露一些信息,不过还是要确认的,因为有目击者之前没有注意到,但是被提醒之后才会想起来的情况。于是,他拿出了那个玻璃珠。
“在现场你有没有见到过这个东西”
肖满堂拿起了蓝色的玻璃珠,仔细端详,思量着:“没有,这种是下跳棋的玻璃珠吧,好久没见到这么怀旧的东西了。现场,没见过。除了地上的血迹拖了很长的距离,其他的没有什么,夏天嘛,连落叶都没有。”
肖满堂的回答很直爽,说完就将珠子还给了高翔。
看来,除了鑫仔,其他人是看不到他说的那些情况的。高翔有些泄气,没有什么可以问的了,一边心思重重地思考一边起身告辞。
肖满堂将他送到门口。
由于高翔一直把注意力集中在肖满堂的证词和那颗玻璃弹珠上,所以直到离开,他都没有注意到肖满堂身边的那位女孩。
在高翔跨出大门的时候,那女孩已是面庞僵直,满脸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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