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事情不会随意跟我们讲。”
往后,露露又聊了些很骇人听闻的八卦,譬如有人磕了药之后跟四个女孩子多人运动,玩刺激的,一失手把其中一个女孩子拿枕头给闷窒息而亡了,后来动用了家里关系才把这事儿压下去,赔了人家里几百万,自己躲国外继续逍遥快活去了。
还有女的,跟了儿子,又攀上父亲,后来捞得盆满钵满,自己开公司当老板,嫁了个it回来的高级工程师,现今幸福美满得很。
至于娱乐圈里,没金主的男星女星才是屈指可数,某孩子都已经六七岁的男明星,最早是跟了男的金主拿到资源的
周弥听得心里一阵漠然的悲凉感
这浮华世界光鲜璀璨,撩了画皮一看,一式一样的肮脏丑陋。
露露耸耸肩,“反正,我现在自己做美妆博主也差不多有起色了,等侯景曜跟我断了,我就全职做这个。”
周弥问“你还在上学吗”
“没啊。能上学谁不想上呢。我很懒,又不用功,觉得学习好累。但进了社会才知道,处处都需要交学费”
今天的这顿饭结束,周弥知道了露露的真名叫周鹿秋
露露说,所谓直觉当然是骗你的啦,因为同姓,所以才对你格外有好感。
周弥说周鹿秋这名字真好听。
露露说,正因为好听,所以才不用真名,不想糟践它。
周弥跟露露散了之后,乘地铁回家。
宋满正坐在餐桌那儿,抱着素描本画画。她还没复课,成天在家里快要闷出病,除了画画也做不了别的什么了。
宋满见她进门,立即烦躁地丢了铅笔,“姐,我明天非得去学校不可”
“明天周六。”
“”宋满顿时没了气焰,“那下周一下周一我一定去学校。”
“下周一去医院复查,看医生怎么说。”
“我的心脏我自己还不清楚,我恢复得可好了。”
这时候兜里手机响了,周弥警告一句“你别跟我耍性子”,便拿出来接听。
很意外,是消失了好一阵的顾斐斐打来的,约她明晚吃宵夜去。
宋满听到了,凑近电话“斐斐姐,我也去带我一个”
顾斐斐说“我跟你姐有事要说,下回吧。等你身体恢复好了,我单独带你出去hay。”
宋满说“还是斐斐姐好。”
周弥“你再阴阳怪气,哪儿都别想去了。”
宋满及时认怂,“亲姐更好”
第二天晚上,周弥跟顾斐斐在酒吧碰头。
周弥和顾斐斐不一样,喝酒不爱花里胡哨,只喜欢经典的金酒加汤力水,微苦又清新。
顾斐斐今天的穿衣风格十分诡异,耳骨上一排的耳钉都取了,之前漂的蓝色挂耳烫也染成了一头深棕色大波浪。
周弥左右都看着别扭,“你是失恋还是从良”
“都不是,我下海了。”
“”
顾斐斐抖了抖烟灰,笑说“我搭上一老男人。”
“多老能立即分遗产吗”
“四十八”
“也不是你狩猎范围里最老的了。”
“重点不是这个。”顾斐斐叼着烟,把沙发上的提包拿上来,从里面摸出本东西,往桌面上一扔,“老男人给我找了个画廊签约,还给我出了绘本。”
周弥一顿,低头看去,“是这本啊。”
“是啊。还能有哪本。”
硬壳的封面,底图是故事里的一幕,窗外大雪茫茫,室内一个诗人躺在壁炉前红丝绒的沙发上睡着了,满地揉乱的稿纸,一旁一个金色的笼子里,关了只奄奄一息的绿色羽毛的鸟。
烫金的标题,周弥手指去摸,有凹凸感,诗人和绿山雀。
顾斐斐前几年画的,投稿过好几回,每每被拒。
顾斐斐抽着烟,笑说“我当年求爷爷告奶奶也办不成的事,人打个电话就办妥了。而且,从校订到印刷,就花了这么点时间。”
周弥当然听出来顾斐斐笑声里苍凉的况味,“怎么认识的。”
“上回不是带你去了那什么艺术家聚会,还记得吗那宅子的主人,就他。”
“签了画廊,是不是往后就”
“他有那个本事运作我。”顾斐斐笑了声,“他给我资源,我陪他睡,各取所需。”
周弥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顾斐斐说得对,她挺护短的。
她从来没规劝过顾斐斐,现在更没那个立场去规劝了。
而顾斐斐的下一句,说的就是这事儿“话说回来,周弥,你知不知道他们这圈子其实挺小的。”
周弥眼皮跳了跳。
顾斐斐盯着她,“我是无所谓,反正我十六岁的时候就已经在陪这些烂男人睡觉了。可是你不一样,你明明说过,你妈妈的下场就是殷鉴。谈宴西是什么样的人,我跟的这人都要敬他三分,你会被他吃得骨头渣子都不剩”
周弥静了好一会儿才出声,平静不过的语气,“你说,一生能碰见一个谈宴西这样的男人,概率多大”
“你可别说你爱上他了,我会气死的。”
“爱可不是这么廉价的东西。”
“那你图什么”
周弥想了想,才形容给她听“你去迪士尼乐园玩是什么心情会不会忘掉现实中的那些屁事”
顾斐斐沉默下来。
她理解了。
谁没有晦暗沉重的现实。
可又是谁规定,人的一生不能有一天活在童话。
我知道花车巡游、烟火燃尽之后就是现实。
可是那又怎样。
许久,顾斐斐才出声“什么都好你别认真。”
“人人都能好聚好散,凭什么我就做不到”
“那你答应我,一旦你发现你对他有那么点认真的意思了,必须跟他分开。或者你别让我发现,我告诉你,周弥我告诉你,我不开玩笑,我要是知道你爱上这么个男人,我绑也把你绑离北城”
周弥笑了,“好。”
顿了顿,又说“不过,纠正你一点。你不是无所谓。管你过去经历过什么,在我这儿,你不是无所谓。我就这么护短。”
“行了啊”顾斐斐笑着打断她,“再说就肉麻了。”她端起酒杯,“喝酒吧。祝我们肉身腐烂,灵魂自由”
“你这才肉麻。”
这晚,周弥和顾斐斐喝到凌晨才回家。
走在小巷里,感觉像有三分踩在云里。
春风微凉,比酒更醉人,她双手抱着自己的手臂,脚步轻快,走着又不自觉地转了一个圈,往天上看,浅浅的一抹云,沾水的毛笔画上去一样的。月光正朦胧。
手机响起来,这巷子很静,她吓一跳,赶紧伸手去包里掏。
很熟悉的一串数字。
接起来,听见谈宴西微沉的声音,“在哪儿”
“路上。回家路上。”
“喝酒了”
“这也能听出来”
“跟你平常声音不太一样。”
“是么”周弥笑一下,“找我什么事”
“通知你。院子里梨花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