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解脱了。”
靳楚仍然在继续说着自己的心情:“难过是之后的事了——嘉乐,那次打电话给你,你没接。其实那次我就想和你说了,我好想你。”
靳楚又剥了一块巧克力吃,这或许是他在用一点微小的努力在克制情绪,可是黑巧苦涩的味道却让他忍不住又抽动了一下鼻子,小声说:“我总在想我们两个谈恋爱时候的事,我在欧洲交换时,你会突然在晚上出现给我惊喜,好浪漫。你说过,爱一个人的就会这样,想他的时候,只想用尽一切办法马上见到他——”
“突然出现是很不好意思,”靳楚抬起头,抽动了一下鼻子,小声说:“可是我只是太想你了,所以想尽一切办法出现在你面前,嘉乐……”
他说回到这里,声音终于微微哽咽了,颤声道:“我们可不可以,回到从前?”
许嘉乐看着靳楚,那几秒钟之间,他的脑中划过了许许多多过去的画面。
七年,和一个人在一起七年之久,有时候,真的会以为那会是永恒。
“靳楚。”许嘉乐深深地吸了口气,轻声说:“不可以了。”
在这个Omega的眼里,他的爱好像开关,需要的时候打开,不需要的时候关闭,反反复复,仍然可以完好如初。
他曾以为他可以不在意,像个老派的Alpha那样——包容、包容、再包容,可是他做不到了。
说出那句话的时候,他并没有半点畅快,只有一股苍凉涌在心头。
“嘉乐……”
靳楚哀求似的望着他:“为什么?”
这个Omega似乎并不是全然的吃惊,可是还是忍不住追问。
他的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抽泣着又追问了一声:“为什么?”
靳楚总是那么容易破碎,泪水晶莹得像是露珠一样,只要想哭,随时就可以哭出来,完全没有半点的不自然。
许嘉乐看着这个Omega。
他曾经那么喜欢他,那么柔弱、那么需要爱怜。
可是现在面对着这样的靳楚,他却忽然不再痴迷了。
这种惊人的冷漠,让许嘉乐自己都感到有一丝慌张。
他曾以为Omega最迷人的是柔弱之美,可是直到这一刻,他才近乎颤栗地意识到——
如果从来没有坚强过,那单一的柔弱又怎么会美丽。
他已经真正看到了另一种真正瑰丽的灵魂——
也是利剑,一出鞘便直指心口不再回头的锋利。
也是脆弱,隐藏在坚硬的壳底下,像鸡蛋一样一触即碎的脆弱。
是付小羽说“几天前的那一次……是我会永远珍重地、放在心里的那种无价”时的眼神;
是付小羽给他在白板上密密麻麻写满的红色关键词,每个词都只是“我只是喜欢你”的真挚爱意。
美的定义一旦变了,就再也没办法回去。
许嘉乐哑声说:“因为,我已经爱上别人了。”
靳楚怔怔地望着他,眼泪无声地流下来,可是却一动不动。
似乎从头到尾,只有这句话,真正让这个Omega陷入了彻底的呆滞。
他彻底地沉默了,一句话不说,拒绝了任何形式的沟通。
只是忽然开始低头吃桌子上的巧克力,一颗一颗、直到把整个小盒子里的六颗巧克力全部吃进了肚子里。
许嘉乐也没有办法,只是离开的时候,给靳楚递了一张纸巾。
下电梯的时候,他的心跳已经越来越快,脑中不断回想着的是刚刚付小羽被付景拉走时看着他的眼神——
惊慌的、不安的、迷茫的。
许嘉乐的心口忽然剧烈地、紧张地跳动起来,他不知道付小羽面对着暴怒的父亲时做的选择,就如同付小羽不知道他的选择……
他想到这里,整个人思绪忽然都乱了。
到了大厅就忍不住小跑起来,外面疾风暴雨的天色,就如同他的心情一般狂乱。
他在暴雨中开着特斯拉,可是刚一出隧道到了北城区的街区,该死的电动车就又显示需要急充电——
“操。”
许嘉乐锤了一下方向盘,干脆把车横进了这个不知道哪里的停车位,然后从后备箱里拿了备用雨伞,在暴雨中一边往君雅别苑的方向跑,一边打电话。
铃声响了一声、两声、三声。
随即隐没在暴雨里。
许嘉乐一边跑一边再打,大雨把他的伞吹得歪歪曲曲,深蓝色的衬衫被打湿,紧紧地贴在身上,狼狈得像条狗一样。
铃声又响了两声,这次终于接了——
“喂!”许嘉乐把手机抓到嘴边大吼一声:“付小羽!你在哪?”
“许嘉乐。”
声音太小,他赶紧又把手机放到耳边,心砰砰跳着听。
“许嘉乐!”
对面的声音忽然大了起来,可是随即许嘉乐就意识到,并不是的,声音不是从电话里传来的。
他猛地抬起头,看到一辆黑色的兰博基尼停在路面。
而那个Omega,正淋着雨站在车边,握着手机痴痴地望着他。
狼狈老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