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在他这边还款。
当初没算清楚的糊涂账,一直拖到了现在,结果谈起来的时候,因为律师也不在场,靳楚忽然哭了,一边哭一边问他:“真的要分得那么清楚吗?每一分都要分清楚?”
很难说那个Omega的伤心是不是只是因为财产,无论如何,许嘉乐给的赡养费并不是小数,也不会让靳楚的生活质量跌落太多。
可靳楚哭的时候,眼睛里甚至带着一种浓浓惶恐和不安,像是第一次意识到,从此以后,两个人会分得清清楚楚,从感情到金钱,每一分都是。
而许嘉乐看着靳楚捂着脸的样子,沉默了半天,还是坚持说了下去:“是的。除了南逸的教育开销,你那边我名下的信用卡,我会停掉,还有你的一些私人账单,从这个月开始我也不会再继续支付了。”
在等待靳楚哭完的时候,他就一直坐在病床上,沉默地看着自己吊瓶里的药一滴一滴地往下走。
这些话,本来该让律师来说。
可最终还是由他来说了。
这简直就像是某种因果,因为他最初的软弱和不忍,反而最终将他给靳楚的那些体面亲手撕碎。
付小羽终于开口了:“你们之前,财产没分清楚?”
许嘉乐低声说:“是,离婚那时候,判是判得挺清楚,就是他没遵守,我也没管,就这么一直含糊下来了。直到现在,我才把我放他那儿的信用卡给停了。下一步,就是处理和南逸的事了。”
付小羽皱了皱眉,很冲地说:“你现在告诉我这个干嘛?”
他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或许是因为酒精的刺激,被追刚刚发生了一天,他心里那些长着刺似的毛毛躁躁的愤怒,终于炸了开来。
付小羽也不等许嘉乐回答,就继续道:“许嘉乐,其实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可以一起面对的,根本也没有那么难,结果你他妈的——你选择掉头就跑。那你听好,现在的我不会陪着你了,也不会和你一起并肩战斗了。”
我不会和你一起并肩战斗了。
这句话才刚说出口,付小羽的鼻子不由微微酸了。
“我知道。”
许嘉乐望着面前Omega:“小羽,我知道,这是我自己的战斗了,处理家庭的事也好,追求你也好——都是我的战斗。”
他顿了顿,忽然说:“小羽,我追你,让你有点生气是不是?因为思绪有些乱,不知道怎么应对才好,所以更生气了。”
付小羽不肯回答,却低头猛灌了一口啤酒,把脸颊冲得都有些微微泛红了。
“其实,我本来也一直在犹豫,是不是在我还没解决完家里的事情之前,就开始追求你。可是其实那天你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差不多下定决心了,我得告诉你,我的心情、我的决定,不能等,真的不能等。”
“你知道我的教授吗,他其实是个乍一看生活得不错的人,学术、资历、名气,各方面都是绝对的牛人了,和大学时爱上的Omega结婚十多年,但是他们俩的孩子在6岁的时候诊断出了渐冻症。从那以后,我教授和他的Omega就分头带着孩子去各地找专家诊治,这么多年下来了,情况时好时坏,可是也认命了——没办法治的,那是绝症。我一直都以为,他们夫夫遇到了这么大的困难,携手共度十多年,这都撑下来了,那么应该会相爱到极致了。可是最近有一次,我和他聊天的时候,他说不是——”
“他说,他们已经谈不上相爱了,一起在家的时候,话少得可怜,除了关于孩子的的事,他们一句多余的话都不说了。
我问教授,为什么会这样?
他告诉说,人很难面对一个经历了共同的、漫长的悲伤的人面前,还会产生爱的幸福感。无论当初多么相爱,可是只要看到他,就会想起那份没办法回避的悲痛,久而久之,悲痛和他自动地联系在了一起——没办法爱了,不是不想,只是没办法了。”
付小羽无声地握紧了啤酒罐,这个故事让他的心里忽然也空了一下。
他怔怔地望着许嘉乐。
而Alpha长长地呼了一口气,轻声说:“付小羽,在越南的时候,你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伤心。”
“我直到现在, 都记得你那时候伤心的模样。我只要每多想一次,就害怕一次,所以不能等了,小羽,我不能让你每次想到我都是伤心的记忆,时候久了,我怕你不会再记得我们相爱时的感觉了。”
“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着急,我必须要给我们创造更多的、更新的记忆,争分夺秒地创造快乐的记忆,把那些伤心的都挤到胶卷的后面去。这本来就是我的战斗,不是你的。”
“所以,不要再想着和我并肩战斗了。这一次,做个裁判吧。”
“做个裁判?”付小羽觉得啤酒的味道泛了上来,他想要打嗝,可是努力地、努力地忍住了。
他是个天生的战士,人生的每一场战役,他都在竭尽全力地想要打赢。
所以,他太想要知道做个裁判是什么意思了。
“是的,做个裁判。”许嘉乐一字一顿地说:“什么都不用想,就放松地看着我战斗,直到有一天,我又能让你笑出来了,能让你重新快乐起来了,你就可以把哨子吹响了——”
“就这样放松地、享受地,做一次裁判吧,好不好?”
来了来了不好意思有点蛇皮这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