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却听外面传来一声怒吼,声若洪钟大吕,惊得满城人都逡巡过来打量。
“南宫一剑,打从老夫入境,你就一路从干州追到神都,又从神都一路追到雍州,追了老夫万多里路,却在秦岭前止步不追,难道真是内斗内行,外斗外行了吗?”
“老匹夫,藏了如此之久,怎么,耐不住性子不当缩头龟,要出来送死了?”
杨千页和南宫一剑在外喊话,四下里的缇骑也纷纷从隐藏的据点跑出,更有三大宗门精锐奔赴而来,全员出动,周遭全是脚步声、破空声、不知有多少人跑出去看这祸害了苏山县月余的杨千页。
“走,赶紧出去凑热闹,现在不去,反倒让人起疑。”
冷秀拽着陈训和黄知羽出了家门,朝着杨千页喊话的地方跑去,老妈鬼点子多,做事也稳妥,但今次却是想的挺多,小民是爱凑热闹,但也懂得避祸,武人之间的争斗,好看是好看,但也需的有命去看啊。
若在内地,遇到武人打斗,老百姓是有多远躲多远,可在苏山这鸟不拉屎的关隘县城,地方上承平日久,秦岭里的妖兽顶多小打小闹,若不攻关,鬼门关那边也懒得进山骚扰它们,一副和和气气井水不犯河水的做派,苏山县挂在这偏西南的一角,也不用参合到天下宗门大派的内耗,即便有本地三大宗门的龌龊事,也不会放到明面上来,何曾见过列王之间的打斗。
至少,在官面上,评书里,问道社的报刊上,给杨千页的顶级也只是列王。
下院百姓相携而来,挤在街头巷尾,探着头颅,看着那满街奔涌而来打马抽刀的缇骑,兴奋中带着骚动议论纷纷。
“那便是缉凶榜上的大恶人啊,看起来好老?”
“你知晓个屁,越老本事越高,一会儿定有精彩的打斗。”
黄知羽缩在老妈身后,盯着站在牌坊上白发苍苍的杨千页和那全身着甲背批红麾的缇骑总管南宫一剑,心道今次惨了,非要来看什么列王的热闹,那老东西被称为半步尊者,可短短接触之下,黄知羽肯定老东西是尊者,一会儿打起来看热闹的真和找死没什么区别,一会儿瞅准机会拉着老爹老妈先跑,可不要被殃及池鱼了。
杨千页立在下院牌坊之上,俯视着手持弓弩将他团团围住的众缇骑,天门缇骑,大多品级不高,唯有南宫一剑和几个神京来的黑袍供奉才能算他对手。
至于三大宗门之人,蝼蚁也,没看他们都躲得远远的,或是避祸,或是准备捡漏,每一个敢和缇骑并肩子上的。
南宫一剑腰悬配剑在缇骑的簇拥下打西面而来,身后跟着八名黑衣宫内供奉,各持奇型兵器,脚如踏波,神态轻松,人人配着金银御牌,势必要将杨千页格杀当场。
九人来到牌坊前,弃了周围的缇骑,飞身跃上两侧的房舍,杨千页平视过去,笑着说道:
“南宫一剑,你南宫世家号称天门九脉的剑极,南宫愈那条背信弃义的丧家之犬至今生死不明,南宫烈那老东西却被朝廷逼的自封经脉,成了名副其实的废斋主人,当孙子的却为仇人卖命,这等公私分明硬是要得。”
南宫一剑双眼微眯,无名火起,伸手虚按腰间那柄套在古朴剑鞘中的长剑,却未动作,南宫愈江湖诨号“一剑仙”,50年前和血剑仙一同去干了弑帝的勾当,转身就把血剑仙卖给了新皇,自己则遁走他乡,50年来杳无音信,南宫世家为了洗白转正,当家家主南宫烈不得不自废武功以谢亲哥之罪,南宫世家这才入了天门,在经历了长达35年的相互倾轧后跻身为第三脉脉主。
这是耻辱,但也是南宫世家崛起的荣耀,无论怎么讲,南宫一剑都不愿提起这陈年旧事。
“你那父亲,风流成性!”
“住嘴!”
南宫一剑见他又要口无遮拦,恼怒地看向身旁的八大供奉,八大黑衣供奉相互对视一眼,见南宫一剑摆明了让他们先出手,他们身为朝廷供奉,接到南宫一剑的请求后从各地撵了过来,藏匿于苏山县中月余,此时也不好鼓捣着南宫一剑上,毕竟这小子已在圣境山打过一场,再行逼迫朝廷是真不要脸面了,八人为了表示一下,从左右飞身而起,朝着牌坊上的杨千页扑去,一阵刀光剑影的根本看球不清,下面来围观的百姓也只见到人影翻飞,铁声频传,未几,一供奉跌落下来,周围缇骑慌忙去接,尚未落地便反手一掌拍在下方缇骑头顶,借力翻身上去,那额头中掌的缇骑呆立当场,周围的兄弟连忙散开,此人浑身巨震,颤抖不已,却见身上气劲乱窜,铁甲崩裂,血出如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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