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拿来骗无知愚人的,血楼他都拜的,何况天一教了?
正将一具尸体扔出院去,满身是血的陈训看到巷口走进来一名白袍女子,女子胸前写着白云二字,皱眉而来,他连忙喊住回头的石大龙,两人守在院落门口躬身朝那走近的女子施礼,女子停下浸泡在血水中的脚步,望向破烂的院门,对两个血人问:
“家中可有伤亡?”
石大龙不敢说话,只拿眼去瞅陈训,陈训抬头再施一礼道:
“回仙子的话,家中并无伤亡,托老仙的福,家中遭贼之时老仙就在左近,出手相救,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如此就好。”
见女子要走,陈训连忙上前一步,再躬身施礼道:
“仙子,不知能否通传一声,陈家陈训携幼子陈知羽登门谢过老仙再造之恩。”
女子眉头略略舒展,摆手道:
“师尊救人,只求本心,不图回报,若是有心,为师尊立长生牌位供奉即可。”
“仙子!陈家略有资财,可供奉老仙拯救灾民,还望仙子开恩,念我一家赤诚之心,代为引荐一番。”
女子心中一冷,她是奉命救人于水火,不是奉命来收受贿赂的,一路走来,穷人惨景历历在目,富人则相安无事,人人奴颜媚骨争相巴结白云一脉,金银粮秣说送就送,巴不得将自家孩子朝新鲜出炉的白云一脉中塞。
女子从最初的错愕到如今的愤怒之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大乱之际,这些有钱人只知道守门自保,师尊平乱后,不知救济灾民,反倒是一门心思地朝师门里挤,他们以为白云一脉什么人都收的吗?
“无需如此,我尚有急事,这苏山县里还有好多需要救济的良善等着我等,就不在此停留了!”
女子话音转冷,陈训听得汗毛倒立,他是个人精,能清楚地感知到女子身上散逸的杀意,他不明白自己哪里说得不对,白云子不是看中自家知羽,都这么明显了难道就没向自家弟子提过一嘴?且这天下门派哪有不爱孝敬的,白给的钱都不要,这白云一脉莫不是有病?
他不敢回话,只能躬身行礼送走了这位女子,石大龙见女子走向隔壁塌了半边院墙的邻居,连忙伸手拽了拽陈训的衣袖,小声道:
“老陈,这白云一脉可是天一教的枝干,天一教那是什么门派,天门第九脉啊,哪会轻易收人,你啊,还是老老实实跟着金刚门混吧。”
“石大哥说的是,是陈某痴心了。”
陈训带着一脑门的想不通继续清理尸体,冷秀也壮着胆子出来帮忙,石大龙的婆娘却见不得这些惨象,缩在屋子里拽住想要帮忙的石头,哄着石蕊不断口念阿弥陀佛,黄知羽则坐在门口盯着那不断朝外扫去的血水,心中思索着白云一脉今后该何去何从。
正所谓一人计短、二人计长,立在望楼上的白云子也在思考这个问题,随着善后工作的不断加速,白云子离开了望楼,一路点着苏山县老百姓屋顶的瓦片,来到了热闹非凡的留香楼前,负责监视他的宏心与一众师兄弟一起尾随而来,见白云子落在留香楼前,那里喝着粥,啃着馒头的灾民一见他飘落下来,连忙咬住口中的吃食、放下碗,跪下磕头,口中呜咽着:
“老仙慈悲,万寿无疆!”
“老仙大恩,以死相报!”
“白云老仙,法力无边!”
白云子听着有点刺耳的感恩之声,走向拥堵的留香楼大门,堵在那里的灾民朝两侧退去,硬生生挤开一条通路,让他进去,他走进花厅,一股嘈杂的声浪袭来,一楼挤满了受伤之人,各个弟子身穿白袍忙的不可开交,上药、递工具,帮助请来的大夫截肢,拿烧红的烙铁烫伤口,缠绷带,到处都是呜呼哀哉的惨嚎,到处都是血刺啦的腥味,弟子们根本没人注意到他,已忙的前脚打后脑勺了,他便没去打扰他们,而是绕了一圈儿,见那些血流不止的灾民,便从袖口中伸出指头隔空点穴,那些怕痛的也一应点昏睡穴,一圈儿下来,呼喊声明显小了九成,此时,满身是血的青凤才注意到了他。
“师尊?”
青凤上前施礼,白云子指了指忙活着端着水盆的周湘绣道:
“让你周师妹去找副雍南图卷,你和她一起来留仙居。”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