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不是。
不谈因果,且论人情,这事儿,许渊多半得看上一看。
许渊摇了摇头,走向了刘书生的尸体。
这时候,已经有人确定了刘书生已死,整个客栈中有人尖叫、有人报官、也有人窃窃私语。
“这刘书生怎么……他才二十几岁,怎么走的如此突然?”
“唉,你看他满头新生白发,我猜是心力憔悴而亡。”
“可惜了,他乃一代俊才啊。”
“上个月,刘书生一首《飞花度》,技惊四座。听闻连江城都有人夸他的诗作不错,大有前途!”
“你是不知道,我猜多半是那首《飞花度》的缘故。”
“哦,何出此言?”
“我就住在刘书生旁边那间屋子里,整日都听他念叨诗词。时不时还会砸东西,听闻是他盛名之下,不想难副其实,所以每日熬更守夜以求再写出一首足以媲美《飞花度》的佳作。结果因此颠倒了阴阳黑白,茶不思饭不想……”
“嘶嘶嘶,如此说来,倒也不是不可能。”
很快,官府的人来了,仵作、和郎中也都到场。
一番忙上忙下之后,官府对刘书生暴毙一事做出了精准的判断。
刘书生乃焦虑过度、且黑白颠倒、饮食作息不规律,从而引发的猝死之症,非他杀。
如此一来,客栈中倒也不至于人心惶惶。
用许渊的话来讲,就是过劳死。
结合他这几个月的经历来看,倒是可惜了。
很快,官府找来了刘书生在乡下的家人。
其父母得知消息之后,眼睛都快哭瞎了。辛辛苦苦培养了二十多载的孩子,说走就走了,这让人如何能够接受?
尤其是,刘书生家境并不算殷实,供养他读书已然耗费了家中不少钱财。
幸好,帮刘书生收拾物品之时,他们发现了一些银锭,倒也因此能够勉力负担接下来的丧葬费用等。
不过刘书生遗物中,有一些东西引起了许渊的注意。
是一些写废了的宣纸。
引起许渊注意的原因在于,这些纸张上写的并非是什么诗词句读,反而是画了一些弯弯曲曲的线条或者圆弧,字不成字,画不成画。
大量的此种纸张,说明这并非偶然,而是刘书生刻意尝试的某种……行为。
不是说他在写出了《飞花度》之后,迫于压力,一直想要再创作一首同样优秀的诗词吗?
那为何,他没有写下大量句子和灵感,反而是画了这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
这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当然,此事讲道理,已然和许渊没有联系了。
借了衣服,还了钱,还用到了对方的丧葬上。
许渊自问没有对不起刘书生。
可……好奇心还是有的。
许渊在刘家父母把刘书生尸体抬回乡下期间,趁二人休息的时候,仔细检查了一番。
得到的结果和官府公布的差不多,刘书生确实死于暴毙,没有其他任何缘由,尤其是没有灵气留存的痕迹。
这也意味着,并非是妖孽鬼邪作祟。
但……刘书生的双手手背上,各有一道横贯手背的痕迹。
看样子,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压住,从而留下的。
而许渊思来想去,唯一能够想到的东西,便是书生常用的毛笔。
用两手手背彼此依靠夹住毛笔,确实会留下此种痕迹。
可……写字不都是用手指执笔的吗?
刘书生为何用手背执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