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柳岱把你送到此处的,便是壶——洛城三友之首。你与他已经打过交道了。”
莫起转念一想,定是二人串通一气、狼狈为奸,便问道:“你抓我来这有何目的?白姑娘呢,她也被你们抓到了吗?”
梁恭笑道:“你之所以在这,是因我想找你聊聊,如此而已。至于你口中的白姑娘,我可没抓她的本事。不过,听起来,你们的关系非同一般啊?”
莫起道:“哼!咱俩没什么好说的,快放我离开这里。不然我对你不客气!”
梁恭不答,叹口气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你不同我聊聊,怎知你的敌人是何等样人?”
莫起见院门紧锁,虽屋内漆黑,但周遭屏风后人影若隐若现。看对方如此从容,定然做了十足的埋伏,不可与其硬拼。索性坐下,道:“好哇,那我且问你,虎贲与新国之间的战事如何了?”
梁恭直言不讳:“虎眺城墙已毁,现在敌军只能仰赖天险,不出十日,虎贲必然城破。”
莫起道:“城破之后,你们会怎么做?”
梁恭道:“自然是安抚城内百姓,招降虎贲将士,为我所用。”
莫起盯着他道:“你不会杀了他们吗?”
梁恭亦直视他道:“屠城乃下下之策,新国断然不会如此行事。”
莫起见他言辞恳切,这才稍稍放下心来。
梁恭笑道:“好,换愚兄来问。贤弟今年何岁?”
莫起道:“虚岁十七。”
梁恭拊掌称赞道:“真是年少有为,我像你这般年纪时,可没有这等武功与心智。”
莫起打量他一番,道:“你白白净净,未经风霜,能比我大几何?”
梁恭道:“愚兄今年二十有六,仍未建功立业,心中惶惶,不可终日啊!”
莫起讽道:“大人说笑了,看你吃穿用度,皆是上等,便是这临阳城中的大官恐怕也比不上你。你若自称平庸,那我这等布衣,该置于何地?”
梁恭道:“愚兄所谓建功立业,是指荡平宇内,一统天下。令老有所依、少有所养,铸剑为犁,还子民一个太平盛世。然而今虎贲虽败,但其残存势力遍布九州,只待有人振臂一呼,他们必然云集响应。况且,洛国未破,其在洛河南部经营百年,根深蒂固。更有边陲夷族虎视眈眈,如此,我言未曾建功立业,对也不对?”
莫起一掌拍在地上,怒道:“虚情假意,道貌盎然!你新国举师攻打虎眺崖镇,令多少无辜百姓死于战火,告诉你,我的好友李青松,全家葬送于新军火器之下。为你口中的太平盛世,他们便该葬身火海吗?”
梁恭听闻,竟然双目湿润,不知是真情流露,还是作伪,道:“若不一统,任由虎贲、洛国相互征伐,死伤只会更多。杀一户人,却救千百户人,又有何不妥呢?再者,若不是虎贲贪腐盛行,朝廷公然卖官,朱门酒肉,纵情享乐,百姓卖儿鬻女,艰难求生,又怎会生出流民、反贼,又怎会有我新国?”
莫起冷冷笑道:“我终于明白了,你是来做说客的,大可不必。我自平庸,担不起什么重任,大人这份厚待怕是错爱了。而且,望月神功秘籍、《飞鸟》并不在我和白姑娘身上,我也不会告诉你它们的下落。”
梁恭叹道:“可惜,可惜!既然话不投机,不妨谈谈明日之事,如何?”
莫起道:“你精心策划的这场武林大会,便是以我和白姑娘为彩,引群雄趋之若鹜,争的你死我活,自己坐收渔翁之利。”
梁恭赞道:“不错,正是如此。但是,你只说对一半。”
莫起问道:“哦,那另一半是什么?”
梁恭双目含光,道:“愚兄要为贤弟办一场盛宴,你难道就不想出人头地吗?明日便是绝佳的机会!”
莫起不屑道:“大人费心了,我才疏学浅,不敢与人争名。若是没有其他事,我便告辞了。”
他虽然严词拒绝,但若说自己没有争强之心,却也并非如此。他何尝不想以一己之力,救下尚且在战火中煎熬的朋友?又何尝不想效仿东方大侠,行侠仗义、声名远播。只是他知道,自己没有那个运气,也没那个实力罢了。
梁恭微微一笑,话虽轻,却有千钧之力道:“时候未到,你走不了的。明日,愚兄定让你一战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