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一剑回过神来才发现似乎自己想得出神都好一会儿了,场中的身披白色短褂的老者正表演下一个更为精彩的节目,两个大约百十来斤重的石锁被轻松地举起,并高高地抛向空中落下,在老者两只大手中交替,如同耍杂技般使得两个笨重的大家伙上下翻飞……
围观的众人惊叹老者武艺非凡的同时,心中却也担心害怕这万一一个失手,沉重的石锁抛到自己头上可怎么办,但向来刺激往往与危险并存,围观的群众虽然明知危险,却没有一人离去。不过每当一尊石锁被高高抛起,人群就爆发出“啊”一阵凄厉的惨叫与惊呼声的同时,全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又貌似很享受这种刺激的快感似的……不过这场景使得“榆木头”格外紧张,虽一点也不担心自己有危险,却打起十二分精神注视着场中的情形,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当一尊石锁落下后没有再次抛起,另一尊抛至约两丈高的石锁也被老者稳稳地抓在手上时,又一轮表演结束,“好噢,武老爷子再来一个!”人群如同沸腾一般,不停地高声叫好,可能是生活压力太大需要好好释放一下,也可能是在政局不稳又受到山阴郡恶狼帮侵扰下对武功高强者的崇拜,狂热的叫好喝彩声一浪高过一浪,甚至一名被两个保镖簇拥着的富商打扮之人当即豪爽送上了二十两白花花的纹银,强烈要求武老爷子再表演个更精彩的……
那白发老者似乎被热烈的气氛与夺目的银元宝给打动了,毕竟有钱而又豪爽的看客实在不多,所以并没有休息太久,便再次入场舞起了石锁,并且数量还从两个变为了三个!这使得围观的众人愈加沸腾,叫好声此起彼伏……
“榆木头”还注意到围观的群众似乎分为了两派,相互别起苗头,看哪一方的叫好喝彩声可以压过对方似的。一边以富商为首一群人整齐地鼓三下掌,再伸出双臂,同时高喊“武老爷子——加油!”;另一边则以附近店家掌柜伙计为中坚,以颇有节奏地“武老爷子——好啊!”地齐声呐喊与之对抗……
令“榆木头”有点无语的是先下楼赶过来的崇义和那欧阳一轩竟然与稍后赶来的自己和欧阳一剑分到了两个阵营之中。他和欧阳一剑自不会声嘶力竭地叫喊,只是鼓掌而已,但对面的崇义和欧阳一轩则完全融入进了热烈氛围之中,一会使劲拍手,一会摇头晃脑地叫好,当锣鼓敲响武老爷子登场时,更是兴奋地手舞足蹈……
欧阳一剑见了一脸尴尬,当初小妹信誓旦旦保证女扮男装并且大庭广众之下不开口说话才勉强同意其跟着出门的,现在可好,在一大堆男人中间手舞足蹈,完全没有一点淑女该有的矜持样子。一想到父亲满心希望小妹能够嫁入名门望族,如此的话,除了大哥那里又能使震远镖局增加一座靠山,现在看来是完全行不通,能有哪个名门望族会娶一个疯丫头做媳妇呢。想到这里,欧阳一剑不由得叹了口气,显露出无奈之色。
就在这时,“不要!”场中白发武姓老者一声惊呼,原来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竟然走到其跟前,正拉扯着他短褂的衣角。若是先前耍两个石锁的时候,老者完全能够马上停下来,但如今刚把一尊百来斤的石锁高抛了上去,马上就要接落下那个,根本停不下来。而这小孩还在干扰他,马上就要落下的石锁能不能接住心中都没了把握,老者大惊之际不禁惊呼出声……
几乎与此同时,这小男孩的父亲也发现场中这一幕,同样大惊失色,原本身前的儿子竟然出现在如此危险的位置,都怪自己忘乎所以,此男子不顾三七二十一想冲进场内拉回孩子,却被最先表演的精瘦汉子死死拦住,以防再添事端。男孩父亲见挣脱不掉,声嘶力竭地哭喊起来“救人呐,快救救我的孩子”,而精瘦汉子虽然背对着,却也清楚此时的危险,扯开嗓子高喊出完全不同的话来,“师傅,管不了那么多了,快闪啊!”
一时间惊慌失措的围观人群大呼小叫着四散开来,纷纷向后退去,以免意外受伤;而武姓老者的同伴虽然个个都是满脸关切之色,但并没有谁能够上前帮忙……不过这姓武的白发老者倒是对得起昔日绿林好汉的名头,露出毅然决然之色,将刚接下的石锁奋力往男孩另一侧一抛,另一手微微举起等着再次即将落下的石锁,但只要内行人却都可以看出此次老者颇为勉强,不仅大口喘着粗气,举起的左手似乎没有之前沉稳,而且不懂事的小男孩还死死地扯着他短褂衣角向一侧拉动,受短褂牵动手臂已微微颤抖……
整个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白发老者除了抛开手中的石锁避免伤害到小男孩已然来不及再做其他准备,而其同伴也或相隔较远或因力量不够帮不上忙,围观众人更是争先恐后地向后退去,那位看似崇武的豪爽富商更是第一个转身逃跑之人,转眼间除了那名精瘦汉子与男孩父亲之外,场中就只剩下欧阳两兄妹与“榆木头”和崇义站在原地没动。而欧阳一轩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异变吓坏了,扑在崇义怀内不敢再看一眼,而崇义则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地呆立在当场,两只手叉得老开,一副根本不知应当如何是好的尴尬模样………
欧阳一剑先是被此情景一惊,而后马上转而关切地望向小妹,正瞧见小妹紧紧抱住崇义一幕,虽感到一阵羞愧却还是心下一安,再想到援手武老爷子时,却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千钧一发危如累卵之机,欧阳一剑只觉旁边一道青色人影一闪而出冲进场内,并向着下落的沉重石锁腾空而起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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