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钟尘同意兑换,学师黑着脸,从库中取出六块玄晶石,拿在手上却没有交给钟尘,而是重重的叩在白洛石柜台上,沉着脸,盯着钟尘,目光如电:
“我知道你的家境并不宽裕,你只是正院生,按理说是用不着借助玄晶石入玄门修炼的,你没有这种修为。故此我怀疑你这些钱财的来路不正,来此交换也是别有居心。我会禀告院方详查此事,不过,如果你此刻若能坦白,我也会交代上去,从宽发落。”
这般清淡的说着,与此同时,无形的压力再度蔓延开来,几乎让钟尘喘不过气来。
钟尘一愣,随即双眸一凝,心中隐隐有怒气升腾,漠然看着那学师。
此人太过可恶,无缘无故竟然以势压人,如此污蔑他!
衣物简朴,就意味家境贫寒?就拿不出这些钱?
正院生,修为低下,就不该来学院兑换玄晶石?
这学师言语中,多有威吓,诱导,仅仅凭着猜测,就想把一顶大帽子扣在他头上!
燕返学院,自有规矩,任何人担上这样的罪责,不要说学生,就是学师只有被逐出学院一途。由此可见此人居心之叵测。
这条老狗!
心中恼怒,但钟尘脸上却依旧沉稳,只是那眉角微微扬起,眼中有寒芒一闪而过。
“这位学师,我跟您很熟么?贤者宋曾说过:‘可乱食断不可妄言’。我尊敬您是师长,不敢口出污言,但您也该为人师表,言之有物,不能信口开河。学院有哪条规矩写着入门生不能兑换修行石?我这些钱,来路清白,难道上面写着偷盗两字?您如此是非颠倒,无端的质责,深深伤害了我等学生质朴向上之心,这样的污蔑我这小小的正院生也承受不起。来来来,我们这就去学院监察那里走一趟,孰是孰非,说个清楚!”
钟尘语声不大,但毫不犹豫,铿锵有力。
学师闻言顿时双目一寒,怒上心头。袍袖一甩,丝丝凛冽之意让库房的学徒都感到身上寒冷难耐。
这少年好大胆!
这学师就这般冷冷的看着钟尘。
放眼学院的学生,别说正院生,就是燕园生,哪个来这里,不得态度恭谨,只求自己将兑换尺度松一松。
眼前这个小小的正院生,朝不保夕,竟然如此嚣张!
这一刻,这学师忘记了他对钟尘偏见在先、不公在先,却越发的恼怒起钟尘的不敬来。
心中百转千回,思量几番手段,不过见到眼前少年人一脸坦荡、决然,他犹豫了。
怒气并没有完全蒙蔽他的神智。
威吓之下并无效果,这少年如此有恃无恐,看来这些钱的来路并没有问题,虽然对于一个没什么根底的少年来说,这数目委实多了点。
若是真的闹到监察那里,有问题还好,但若是没有得到确凿的证据,那对自己的声誉影响必然不小。传扬出去,污蔑栽赃学生恶名可以掩饰,但肤浅短视妄言的骂名是跑不了的。到时候若是惊动了上边那几人,这位置都堪忧。
想到这里,这学师强压住恼怒,恨恨的哼了一声,眼睛一翻,冷声道:“清者自清,你紧张什么,我心存疑虑,也是为监察你等品行,勿生不端。罢了,这玄晶石你就拿去。但记得千万不要作奸犯科,否则若是犯到我手里,必有你好看!”
最后几句,越发的寒意逼人!
钟尘却笑了,“谢谢学师的‘关心’。”
钟尘混若无事的行过礼,便昂首离开。
走了几步,钟尘突然回头轻声低语道:“这些钱,还真是抢来的,可是,那又怎样!”
声音虽小,却恰好能令这学师听清。
学师的脸更黑了。
冷眼看着钟尘背影已然消失在玄门通道尽头,心中犹自恼火难消。
那少年竟是看透了他的心思,先示以坦荡,令他犹豫难决。后发言驳斥,令他自觉德行上亏欠。最后更是主动要求学院监察介入,彻底的打击了他的信心,令他就范。
而临走这一句,更是居心叵测,不禁是在恶心他,讥讽他的决断,更是隐隐撼动他的心境。
信还是不信,做还是不做,都不对。
若是再生波折,结果无论怎样,都会丧失颜面。唯有置之不理才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
这少年太放肆了!
学师恼怒同时,也有疑问。
自己这筑基修为,竟然压迫不住这小小的炼气第二境少年,这着实有点奇怪。按理说,自己威压收放间,炼气六层以下,都该心神动荡,手足无措才对。
这少年虽然能进入正院,战胜长风两少年,但也不过是个炼气四五层的平常人而已,面对自己,他何以能如此从容?
他凭什么能侃侃而谈,面无惧色!
这样的一个半废之人,花费如此代价,兑换玄晶石来做什么?
难道他还想临阵磨枪,战胜那长风的奇才?
想到此,这学师不禁嗤然而笑。
这不可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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