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命人带他们先去安顿一番。”
“不用了,”鱼苗连忙道:“我娘亲与弟弟初来京都,于情于礼,也要拜访老夫人的。”
男管事隐了隐神色,也并不反驳,道了一句“是”,随后,又看了余盛等人,“至于这几位……”
一名模样极年轻的小管事,一名贴身大丫头,又一个双发髻的小丫头,跟一个粗使婆子。
男管事打量的神色毫不掩饰,意思是,总不能这些人也随着鱼苗去见老夫人吧?
鱼苗吃不准对方的打算,余盛想着魏清风之前给做的安排,忙做了下揖,笑道:“张管事尽管安排小的,不过我家少爷说过,他甚是喜欢原来居住的‘秋云居’,若是那处暂时无人居住,还请张管事让奴才几个先过去打扫一番。”
张管事回,“那便去罢。”
“是是是,但小的还得请示下我家夫人。”
余盛转头请示鱼苗,低头之时,给了她一个“求放心”的眼神。
鱼苗回道:“快去快回,我跟娘这里,还等你跟翠柳侍候着。”
余盛应完“是”,这才领着林婆子等人离开。
张管事带着鱼苗走进将碧云的院落,满院珍奇花草,竟在这初秋时节,也开得落英缤纷。
几人进了院落正堂,一袭锦衣的将碧云正闭目坐在贵妃榻上,身后有小丫头为她捏肩捶背。
这是鱼苗第一次见到魏清风的母亲,之前猜她年近四十,没想到保养竟颇着年轻,看着比自己上辈子大不了几岁的样子。
她不等旁边的张管事催促,弯腰行礼,“儿媳鱼氏,见过母亲。”
一则的鱼小宝与李三娘,也各自低下了头,见了礼。
将碧云这才懒懒地睁开了眼睛,视线从母子三人身上划过,见他们衣着洁净,虽不见得华贵,但颇为得体。
尤其是……
这做工,明显比“同心绣坊”的成衣更精致几分。
将碧云的目光在李三娘脸上多停留了片刻,没有回应了鱼苗,反倒是对李三娘开口,“我听闻你绣工了的,不知你与刘冒合作的绣坊,接不接订制的成衣。”
她言语淡淡,鱼苗却听得心头一跳,这将军夫人,之前未与自己蒙面时,自己就厌恶透了她,如今刚见面,她这轻飘飘一句话,不仅饱含了下马威,更有示警的示味在。
一, 她知道刘员外与她娘的关系;
二, 她想用李三娘拿捏自己;
三, 比起自己这个儿媳的行礼,这将碧云更关注的是她娘的绣工。
鱼苗抿了抿唇,暗自提警自己,莫要气短。
她抬起头来,笑颜如花,“婆母您谬赞了,我娘的绣工不过尔尔,绣坊里多的是绣工精致的绣娘,我娘现在已经许久不动针线了。”
将碧云的目光,慢慢向着鱼苗的小脸杀了过去,饶是她活了三十九载,竟是第一次看到如此长相灵动的少女。
不,应该说是少妇。
她淡启唇,“长辈说话,岂有你多嘴的份儿?”
鱼苗立刻装做乖巧,“是,婆母与娘虽是亲家,但初次见面,自是有许多事情要聊,是儿媳逾越了。”
将碧云轻讽了一句,“牙尖嘴利,倒不知赵大如何办事的,竟为我儿挑了一个你这样的丫头冲喜。”
鱼苗见炮火终于从她娘身上转移了,她暗自松了一口气,垂头做恭敬状,轻应了几个字,“儿媳命好。”
将碧云被堵得没话说,挥退了身后捏肩的小丫头,安排人给母子三人赐了座。
鱼苗虽然对她的行为颇为不满,更觉得她用“赐”字颇为刺耳,可到底是第一次见面,也是在将碧云的地盘上,她不敢锋芒太强。
只是当孔嬷嬷带人将茶盏端上来时,她的眉峰轻拧了一下。
最近,她的嗅觉异常敏感,那微微冒着热气的茶里,似乎有什么轻微的异味。
李三娘跟鱼小宝见鱼苗不动手接茶,他们自然也没有动。
孔嬷嬷亲自端着茶站在鱼苗跟前,低低地提醒了一句,“少夫人,老夫人可还没有真正的承认你呢。”
鱼苗抬眸瞅了她一眼,心头又是一阵警醒。
她微微张嘴,刚要回话,却觉得那茶盏里的异味刺得她胸头一闷,一阵作呕的感觉袭上喉间。
“呕……”她没忍住,捂住嘴,险些吐了出来。
孔嬷嬷脸色青白变换,骂道:“你,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