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勾庆认识以来,越是深交,凤笙越是觉得此人深不可测。可他的话也不是没道理,不管泰州出来的盐什么来路,从他眼皮子下面过,就得交买路钱。
而盐帮和各大盐商有合作,负责将盐运往对应口岸,这又是一笔进项。
可凤笙心中惴惴,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因为事情进展的太顺利了,如果照这么发展下去,私盐的大肆泛滥造成官盐严重滞销,到了某种程度,当今必然不会坐视,她的目的就达成了一半。
可她一时又想不出其中有什么关窍,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现在凤笙可不认为勾庆还是那个垂涎自己的浪荡子。她甚至觉得这次浪荡子的皮,都是对方做出的伪装。
不过她也没比对方好到哪儿去,不过是各自心怀鬼胎罢了。
“勾兄大智慧!”
“不如凤甫老弟。”勾庆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黄金福的出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一身金钱蟒纹锦袍的他,体格肥硕,像一座移动的金山。十根手指有五根都戴了戒指,将盐商的富裕诠释得淋漓尽致。
“我已命人准备了客院,两位就在这里住些日子吧,别的不敢说,至少我这园子建得是一绝。”
吃了这一场宴,外面的天色也不早了,勾庆和凤笙并没有拒绝,两人分别被下人带下去安置。
凤笙以不喜让人服侍,挥退了一干丫鬟。她沐浴后,又乔装好,才走出浴间。
却发现自己的床上坐着一位美人。
“你是?”
“我是来侍候公子的。”
说是这么说,对方却坐着未动,甚至有的不情不愿。边上站了个小丫头,连连对她使眼色,可她却像看不见似的。
凤笙来了兴致,挥退丫鬟,那小丫鬟临下去之前,还忧心忡忡看了眼自家姑娘。
凤笙去了椅子上坐下,几上的茶还没冷,她饶有兴致地喝着茶。安静了会儿,对方沉不住气了,道:“你想做什么,就赶紧做吧,反正我就没打算能囫囵回去。”
这话说得好像她是吃人的老虎。
凤笙来了兴致,放下茶盏:“你是黄家的哪位姑娘吧?”
小美人终于愿意给凤笙一个正眼了。
“你怎么知道?”
“你的衣着打扮,还有你的丫鬟。”
小美人不是滋味一笑,道:“我可不是黄家正经的姑娘,不过是我爹养的外室所生之女。倒也有个排行,不过是个名头,和正经的黄家姑娘可比不得。不过即使正经姑娘又如何,还不是被拿来当利用的工具。”
最后这句话,她是咕哝着说出来的,满含怨气和讥讽。
“哦?那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你可以叫我十九。”
呃,这是个什么称呼。
十九翻了个白眼:“我排行十九。”
黄金福竟然这么多女儿?好吧,反正凤笙有点吃惊。
“还不知十九姑娘今日所为何来?”
十九站了起来,来到凤笙对面坐下。
“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爹想笼络你,才把我送来。你该十分荣幸才是,不是相当看重,我爹才不会舍得把女儿放出来,我可是我爹最宠爱的女儿。”十九仰着下巴说。
凤笙被她逗笑了,还是个小女孩。
“你爹既然最宠爱你,为何还把你送出来?”
十九的脸僵了僵,道:“我爹知道你尚未娶亲,过了今夜,你就得把我娶回去。不过先说好,我虽然不是黄家正经的姑娘,但也是从小养尊处优长大的,若是你太穷,养不起我,我就要被二十她们笑死了。”
凤笙猜测‘二十她们’是十九的姐妹,然后她对自己突然被逼婚感觉很无奈。
“十九姑娘,在下对你并无意。”
十九挑眉怒道:“你竟然看不中我?”
别看她长得娇娇弱弱一小姑娘,挑眉竟然看出几分凶相。
“我可是未嫁姐妹中最漂亮的!”
“不不不,小生并非是说十九姑娘长得不好看,而是男女婚嫁当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无媒苟合,再说我与姑娘也并不相熟,这么快谈婚论嫁未免儿戏。”
说着,凤笙略有些感叹:“十九姑娘,可是家中有什么难事,不然为何竟会如此?”
“难事?什么难事?我就听我爹跟我娘哭,说日子难过,若再接不上这趟,黄家就要垮了,我娘才让我来笼络你,务必将你拿下。”
垮?
以凤笙的了解,黄家就算日子难过,也不至于垮了。难道这其中还有她不知道的关窍,亦或者眼前这个十九姑娘骗她?
可凤笙看着实在不像。
黄宅,九姨娘所住的院中。
九姨娘正扯着黄金福的耳朵,边哭边骂。
她三十多岁的年纪,说花容月貌实在称不上,但身材丰腴,眉眼之间有一股与寻常妇人不同泼辣之色,为她添了几分明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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