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轻舟轻轻吐了一口气,似乎被枫树说动,伸出两根手指,在额头面前滑动,“收!”
枫树里尖叫声停下,一颗黑乎乎的骷髅头滚落出来。嘴里似乎还在一张一合说着什么,只是她舌头刚才被张轻舟符咒烧掉,已经发不出声音。
在枫树的诉说下,大家渐渐知道了这个骷髅头的故事。
她名叫舒玲,从小因为相貌丑陋受到唾骂。不光从来没有男人喜欢她,连同为女子的同性也对她恶语相向。平时她已经十分注意不露出脸吓到别人,走路也是贴着最路边走,就是怕有人注意到她的长相。
可是她还是经常遭受陌生人的恶言恶语,有时候一些小朋友还会拿石头往她身上丢。被打伤的脸蛋更难看了,每次回家,家人看到她,不光不会心疼她,反而怒斥她为什么要招惹别人。
家里只有一个姐姐十分疼爱她,但性格软弱不敢为她出头。为了安慰这个小妹妹,经常带她来这颗枫树下一起谈心。姐姐十八岁那年出嫁以后,舒玲就经常独自过来跟枫树讲话,当它是姐姐的替代品。
日复一日,舒玲长到28了,仍旧没有人来提亲。她日子更难过了,还好世上还有她姐姐跟枫树可以陪着她。某天,舒玲姐姐被一纸休书赶回家,因为姐夫喜欢上另一个美貌女子不顾及十几年夫妻情分,直接休了她。
舒玲因为姐夫素来爱殴打姐姐,她心想这样姐姐也不用挨打,还可以陪在自己身边,也不一定是坏事。
可是她没想到一个被休弃的妇人多难生存,她跟她姐姐极少出门。天天在家织布,却还是经常听到窗外的流言蜚语。有一日,姐姐把一对耳环交给舒玲。这副耳环是她成亲时母亲交给她,也是她唯一的首饰。虽然只是不值钱的低等绿宝石,她却视若珍宝。
姐姐帮她戴上耳环,还跟小时候一样称赞道:“我们玲儿真好看。”舒玲不知有异,晚上不舍得摘下耳环开心地睡下。第二天,姐姐已经在枫树上吊自尽。
失去姐姐的舒玲日子还是浑浑噩噩过着,最后隔壁村的一个将近60多岁老汉找媒人给她提亲。他老妻劳累而死,需要一个新女主人给他洗衣做饭做农活。但是家里太穷实在找不到,就把主意打到了舒玲身上。
舒玲父母正发愁这个快三十的累赘,忙不迭同意了婚事。平日就算被打骂都不出声的舒玲却第一次说了不。自从姐姐过世,舒玲已经看到自己如果真的嫁人的惨烈结局,所以她誓死不从。父母打骂不停,舒玲咬牙不松口。最后只能把几包谷子聘礼退还。老汉上门取谷子时候,父母赔尽笑脸。临出门他一口啐道:“丑东西我还不嫌弃你恶心人,你倒想找个俊俏郎君。”
舒玲并不理他,摇晃着走到枫树旁,仿佛姐姐还在,喃喃自语,晚上就跳了旁边的水塘。枫树本未成灵,只是多年听着姐妹情深,加上舒玲姐姐是在这颗树上吊,临死之时她心里还挂念那个不知道怎么办的小妹,牵挂成精,把舒玲的意识也留在人世间。
因多年因为外貌被欺凌,舒玲借着枫树修炼,居然有了驱动头颅身体的能力。她心心念念觉得她跟她姐姐一切不幸都是因为长相难看,这半年开始驱动身体去附近村落吸食秀美少女精魄,打算给自己做一副好看的皮囊。她也没有恶到极点,只是附身在少女身上偷偷吸食,并不取人性命。林凡闻到的那个味道就是那些少女被她吸食时沾染到的。
听闻她的经历,张轻舟轻道:“你把她尸首交出来,我可让她重新投胎不至于执念痛苦前生。”
枫树轻轻抖动树枝,一副白骨掉落下来。在张轻舟默念超生咒时,头骨突然张了张嘴又说了一句听不到的话。
枫树笑了一下,对着林凡说:“玲说你很幸福,有人那么爱你,无论你怎样。”它跟玲心意相通,自然不需要声音也知道她说什么。
林凡看向风勉跟张轻舟,她已经发现了,舒玲有能力读取别人心底最深的话。心里偷乐,那个人一定是她那个冷冰冰的小师妹,没忍住嘴角又仰起来。
做完法事,白骨消失,枫树也像没了生气般静止了,最爱的妹妹消失在世上,那牵挂妹妹的灵也随她消失了。
“那些女孩怎么样了?”因为笃定了小师妹很爱她的林凡亲密地挽着张轻舟手臂,张轻舟又像小时候那样涨红了脸,想甩开林凡。但是她并不用力,自然没有甩开。林凡得寸进尺笑嘻嘻地把头也靠在张轻舟肩膀上,张轻舟也由她去了。
“只要把作祟的邪灵消除本体,那些病人自然会痊愈,不用担心。”走在一旁的风勉目不斜视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