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见太子的路上,陈远心情很沉重,他以为自己一直沉默,不想去当这个公敌,没想到朱瞻基更狠,直接下令杀汉王一家。
他不想救汉王,这是实话,可无论是看到朱芸熙的楚楚可怜还是想起朱棣和朱高炽的殷切嘱托,他都不能弃之不顾。
朱瞻基,你赢了,陈远苦笑,去求见太子。
太子见到陈远的到来,并不意外,甚至还准备好了酒菜,就等着陈远。
“坐吧。”朱瞻基示意,然后传令道,“让李骐暂缓执行。”
“谢太子殿下。”
朱瞻基笑笑:“谢我做什么,孤只是说暂缓,并没有说放过他们。”
陈远苦笑,到他对面坐下来,早有侍卫替他倒上酒,然后出去。
简单的吃了一会,喝了两杯酒,朱瞻基才盯着陈远问:“所有大臣都劝朕杀了汉王,你认为,汉王不该死吗?”
陈远组织语言道:“臣以为,汉王此人荒唐无道,而且野心不死,留着就是莫大的后患,该当一死。”
朱瞻基放下杯子:“那不就得了,那你为何阻止李骐。”
“臣是为殿下考虑。”
“哦?”朱瞻基又拿起杯子,在手中把玩,似乎对杯子很感兴趣的样子。
“唐太宗李世民为千古明君,亦抹灭不了他杀兄弟娶嫂子的恶名,千年以来,遭人诟病。永乐爷英明神武,雄才大略,亦不免晚年留下遗憾。家族相残,或许能稳定时局,大臣们或许痛恨汉王,或许阳奉阴违,或许为国家大义,要求杀汉王,对他们毫无损失,可杀害亲人的罪名,千秋史册,只有殿下一人承担——”
朱瞻基猛的一震,各种思绪涌上心头,特别是皇爷爷晚年,夜夜睡不好觉,夜夜做噩梦,让他记忆犹新。
太子默默的喝了一杯酒,闭上眼睛。
客厅里很静。
不一会就已经夕阳西下,余辉洒落在窗上,朱瞻基站起来,走到窗前,看着夕阳怔怔出神。
“我若放过了汉王,你认为,他从此会老实吗?”
汉王会老实,就不是汉王了,这么多年来,做了多少事,朱棣在的时候都不老实,何况朱棣不在了,他才不敢打这个包票,陈远回答道:“臣不敢保证,不过,以殿下的聪明才智,汉王不足为虑。”
朱瞻基哈哈大笑,陈远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上。他回头面对陈远:“放过他一家,不是不可以。”
陈远大感不妙,放不放过,你一句话的事,看着我干什么?
“蹇大学士屡次上书,说自己年迈,请求归乡养老,如果孤准了,就需要一个大学士,他是你岳父,你接替他如何?”
陈远十分意外,老丈人居然想辞职了?也对,年纪大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他的影响力减弱很多了,急流勇退是最好的选择。他苦笑:“殿下高看臣了,臣才疏学浅,当了大学士,非把朝堂搞得鸡飞狗跳不可。”
“脱欢已经统一了草原,自称草原的大汗。”
陈远吃了一惊,朱瞻基的消息够让人震惊,脱欢着实厉害,短短不到两年,就能统一草原,这样的话,搞不好,和明朝边境还得起摩擦。
“你的妻子,是草原的公主,你不在朝廷,孤不得安宁啊。”
陈远苦笑:“臣惭愧,家里有只——咳,有只母老虎,草原的事,就不说了,那只是为了联姻,图娅她——或许嫁人了。”想起图娅,他心里百味杂陈。
朱瞻基笑容耐人寻味:“她不是你的妾室,你都这么怕她,还好当年不是我娶,否则啊,孤三宫六院,孤天天都不得安生。”
说到耿采若的强势,陈远呵呵一笑。
“你的草原公主嘛,还没嫁人,以后嘛,孤不知道。”朱瞻基眨眨眼睛。
陈远怔了怔,知道朱瞻基的担心,无论如何,自己是草原的驸马,留在朝中,对草原是一种尊重,也是谈判的条件,同时也不让草原找把柄,说中原虐待他们的驸马,然后挑起事端。
“殿下的意思,臣明白了,臣才疏学浅,当不了大学士,但愿为殿下效犬马之劳。”
朱瞻基闻言,知道陈远还是不愿意做大官,做个芝麻绿豆的官还得自己去保护他,哪能有让他做大官和朝臣去斗自己看热闹好,有些不高兴,不过没有发作,又开始拉陈远喝酒,直到夜深人静。
陈远酒量差,醉得东倒西歪,几乎站立不稳。
见他出门后,原来也很醉的朱瞻基突然目光似电,一下子清醒了很多,他原来在装醉。他叫来小黄门,在他耳朵吩咐。
小黄门睁大眼睛。
“快去办。”
小黄门领命,追随陈远而去。
谷垹朱瞻基站起来,嘴角勾起弧度:“威宁侯,小狐狸,想逃出孤的掌控,门都没有,把叛贼给你,以后,乖乖听孤的吧。”
陈远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路,只能由两个小黄门搀扶着走。
过了不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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