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也到了,低声解释:“钟姐姐这几年不肯接客,有好几次,都是小桃红替她解围的,所以钟姐姐十分伤心。”
原来如此,陈远皱着眉头瞧着屋里的钟晓,留神观察哪些地方地痕迹有可能被钟晓破坏了。
陈远皱眉道:“钟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可是人死不能复生,你快出来,你这样会搞乱现场,妨害抓捕凶犯的!”
钟晓仿佛没听见一般,依旧紧紧搂着小桃红的尸体痛哭着。
“侯爷,凶手就是李骐,还有什么可查的。”钟晓忽然冷冷道。
老鸨已经上了楼,跟在陈远身后,大声叫道:“钟晓,你嚎什么嚎!老娘白养了你这么久,赔钱货,还不快给老娘滚出来!耽误了老爷查案,你担待得起吗!小桃红死得好,要不是她,钟晓接客,我春红舫好多收入,真金白银啊,都喂了狗了,养了两个白眼狼。”
陈远冷道:“老妈妈,人已经死了,你这样骂,是不是有孙阴德了。”
老鸨吓了一跳,连忙颤声道:“侯爷恕罪,侯爷恕罪,是民妇失言,我掌嘴。”她也真狠,啪啪就给了自己两个嘴巴。
钟晓慢慢将小桃红的尸体放在地板上,站起身,哭着走了出来。
陈远淡淡说道:“钟姑娘,我刚才说过,人死不能复生,已经提醒你不要破坏现场,你这么着急冲进去,踩得到处都是血脚印,把凶手可能留在现场的痕迹都破坏了,你就算再伤心,也不能如此啊。房间是只有李骐一人,嫌疑最大,可也还有变数,很多事情,还需要细细调查吧。”
其实,陈远心里很明白,钟晓的行为反常,很可能像报复。不过,她一个弱女子,要杀害小桃红,太难了,事情没有清楚,他又不是判官,掌管刑狱,不知他这样做作是为了什么,也不好多问。
钟晓见陈远瞧着他,赶紧擦了擦红红的眼角,低声啜泣,说道:“侯爷,对不起,民女失态了。”
左川到来,咳嗽一声:“罢了,钟姑娘,你也是重情重义,本官不追究,人已经死了,把凶手绳之以法才是,姑娘节哀顺变。”
钟晓凄凄惨惨的嗯了一声。
左川让仵作验了尸,封锁了现场,然后带人走了。陈远有些好奇,总觉得有些诡异,一个人再次来到房间,看守认得侯爷,不敢阻拦。
小桃红的尸体躺在床边,床上被褥十分零乱,粘满了鲜血,尤其是那对鸳鸯枕头,几乎已经被鲜血湿透,其中一只掉在了床下,她躺在地板上的尸体颈部四周有一大滩血泊,出现这种血泊,说明这大概率是凶杀的第一现场。
小桃红身上只有部分衣裳,但没有破烂。致命伤很明显,只有一处,在颈部左侧,创口成双钝创,创口哆开,呈菱形,合拢创口则呈十字形,说明凶器应当是没有刃的刺器。从这外形上初步判断,很可能是剪刀。
当然,验尸陈远根本不懂,他刚才看了仵作验尸,看过尸格填写。
在床头边上,有一把染满鲜血的小剪刀。经过尺寸测量对比,确定就是凶器。
从伤口哆开和伤口局部出现炎症判断,是生前创,另外,地上大量的血泊也证明了这一点,因为如果是死后创,由于心脏已经停止博动,所以不会有大量的血液涌出,只有少量血液在重力作用下流出伤口。
从脖颈伤口位置、创腔角度和深度判断,自己不能形成,系他杀。
地板上有多处擦试痕迹,应该是死前挣扎时留下的,还有一些杂乱的血脚印。分布在尸体周围,以及门口到尸体的来回。
血泊表皮已经干涸凝结,呈暗红色,但这些脚印却是鲜红的,说明是红燕、李四、钟晓以仵作进来查看死者时踩到了血泊后留下的。
从血迹分布情况看,小桃红姑娘应当是在床上熟睡时被杀的,凶手用剪刀猛扎了她的脖颈一刀。据老鸨说,昨晚小桃红喝了很多酒,后来被李骐折腾,十分疲劳。应该沉沉睡去,被伤害后,根本无力反抗,也无力呼叫或者呼叫声音很微弱,她挣扎时滚下了床,由于颈部动脉的急姓失血导致她很快休克死亡。
可陈远越看越觉得奇怪,疑点很多。一是李骐为何杀人?二是李骐一个男人,为何用剪刀,三,小桃红有欢好的痕迹,钟晓说过,李骐那里不行,证明还有其他人来过。钟晓眼神和行为有些反常,她好像知道些什么。
“陈兄——”陈远从房间出来,就遇到了张攒。
“钟姑娘怎么样?”
“她情绪很不稳定,我——安慰了她很久,没什么用,陈兄,虽然我痛恨李骐,可李骐犯不着杀人,我觉得,这事——”他压低了声音,“有人蓄意谋害。”
陈远拍拍他肩膀,带着他离开,目光微凝。李骐来江南的事,不是什么秘密,是要推行一条鞭法,触犯了大地主士绅官员的利益。
这个时候李骐出事,改革必然推迟,甚至可能夭折,这里面的文章,深啊,陈远本来打算袖手旁观,可是,自己提出的政策,不能就这么被毁了,他倒要看看,南京府衙的水,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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