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对面,她住的是我原先的房。”
周文瑾笑得很勉强,“这么近,居然从没遇到过。我以为她住姐姐家的。”
宁檬咬了咬唇,“周师兄,猪要出国了。”
周文瑾仿佛没有听到,只是一口接着一口的喝茶。
这时,点的菜上来了。海参捞饭,木瓜雪蛤,老醋蜇头,三文鱼片---琳琅满目地摆了一桌。
宁檬心虚地偷瞄成功,好象这些菜都很贵,成功满不在乎地笑,“咱们开动吧,边吃边聊。周师兄现在哪高就?”
“一般单位职员。”网络奇步所有成员的真实身份都是保密,对外,他是工信部安全司的新进职员。
“猪怎样?”周文瑾问道。
“还行,不过,比三年前漂亮点,现在是长头发,女大十八变,你见到她,肯定吃一惊!”
“她一直都很漂亮。”周文瑾语气一柔。
成功差点笑喷,这世上有漂亮的猪?
“周师兄,你---是不是要主动出击了?”
周文瑾深深地吐了口气,“我不会再错开三年。”
“你要留住她吗?这三年,她一直没谈朋友。”宁檬主动透露内情。
“我想我会留下她的。”周文瑾笑得自信满满。
“你说了怕不算吧!”一边的成功凉凉地插话,心中暗嘲,口口声声猪长猪短,真正的猪,你们了解多少。妈的,军婚,你惹得起吗?“我所认识的猪,并不是别人能左右的。”
“那是因为是别人,不是周师兄。”宁檬打抱不平。
“请问成医生和猪是怎么认识的?”周文瑾收了笑。
“缘份到了,自然就认识喽!”成功含含糊糊地应道,站起身,“你们慢聊,我去打个电话。”
够了,该知道的都知道了,想当年,猪还有过一段纯纯的恋情呀,书呆子势在必得,却不知猪已不是昨天的猪。唉,不管是什么时候的猪,都让人揪心。以后也不知会闯什么祸,谁来管管她?
他烦恼得一声接一声的叹气。
去收银台买了单,便开车走了。比较而言,宁檬应更喜欢周师兄送她回去。
成纬难得晚上呆在家中,蜷在沙发中,对着个手机发呆。
他脱下外衣挂上衣架,“咋了?”
“绍华给我打了个电话。”
他皱皱眉,“说什么?”
“他问我四号的访谈放在哪,几点开始,几点结束。哥,你说他是不是开始关心我了?”
成功漫不经心地回过身,“别异想天开。访谈对象是谁?”
“驰骋网游公司的游戏设计师。”
“叫啥?”
成纬摇头,“驰骋对她保护得很严实,个人资料还没给我,不过,那个游戏我到挺感兴趣,叫《俪人行》。”
成功哦了声,这名字起得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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诸航是守时的人,早晨九点,准时到达驰骋公司的楼下。早餐是在路边买的鸡蛋煎饼,特地叮嘱师傅不要放葱,免得访谈时嘴巴散发出股异味。
瞧,她也有细腻的一面。
刚出电梯,就听到马帅的声音,音量高亢,兴奋异常。
诸航先看了下秘书室,秘书不在,她直奔马帅办公室,轻敲了下门。马帅抬起眼,然后就像晴天霹雳般定在那里。
“对不起,我这有点事,一会再和你联系。”他扯扯领带,咽了咽口水,觉得有些胸闷。“诸小姐,你---这是准备去哪?”他揉揉眼睛,再揉揉眼睛,无法置信地看着诸航下面那条洗白了、膝盖上还有两破洞的牛仔裤,上身那件看不出是男装还是女装灰不溜秋的夹克式的棉袄,里面那件毛衣到是看出来了,是男款,过长,袖口挽了几挽。
诸航纳闷,忙拿出手机看日期,没错呀,今天是四号。“访谈取消了?”没通知她。
马帅想哭,“你也知道访谈?我还以为你准备上街发传单呢!那毛衣是你家首长的吧!”
诸航抓抓头,这件毛衣特厚,又宽松,出门她就套上了,“访谈不就是面对面讲话,难道对服装还有什么要求?”
马帅血往头涌,“《俪人妆》是国内最知性最淑女最时尚的女性杂志。在淑女面前,提钱是俗气的,只有品味和高雅。你让这样的读者群,看着几页干巴巴的铅字,就能了解你的《俪人行》?不,不,不,咱们得图文并茂,你的形像得与《俪人行》登对。请问你进一美容院,美容师一脸痘痘,面色暗黑,你会信赖她吗?”
诸航很无辜地眨了下眼睛,“我---没去过美容院。”
马帅抓狂了,“这只是个比喻。还有你现在代表的是驰骋公司。驰骋的意思懂吗?那是骏马在草原上疾驰,像风,像电。在国内的游戏开发领域,驰骋不能算第一,但肯定能排前三。别和我提盛大、完美时空、腾讯、暴雪什么的,他们只是游戏运营商,没有自己的产品。而我们驰骋,很快就要超越日本的任天堂。《俪人行》是公司今年的重大项目,你想毁掉驰骋吗?”
诸航识趣地摇头,这匹很帅的马脱缰喽,有点失控,别对着干。
“那么拜托下你注重下你的外表。唉,你的首长有型有款的,你就不担心配不上他?”
诸航露齿一笑,“马总,你好像偏题了。”
马帅一窘,呵呵两声,“对不起,激动、激动。幸好访谈在下午,一会让秘书带你去包装。”
嗯,包装,她也是《俪人行》的一部分,认了。如同作家到处签字售书,其实和菜场大妈同一本质,不过,大妈卖的是菜,作家卖的是书,谈不上谁高雅谁低俗。那么,她也上街吆喝去。
尽职的秘书把她先带到一美容院,泡玫瑰花浴,然后做脸、修发,连指甲也没放过,这个过程,诸航用一个词来形容:蹂躏。在蹂躏时,秘书给她买来了一件黑色的小礼服,告诉诸航,考虑她第一次穿,挑的是件最保守的,不露肩不露背,下摆及膝,与礼服配套的鞋只有五寸高,因为诸航个头高。
诸航只笑不答,正眼都没瞄那礼服。“诸小姐,你有什么特别要求吗?”秘书被她笑得直发怵。“你是不是担心会冻着?访谈的地点是在蓝晶酒店,六星级的,里面温暖如春,我们出门就是车,车里也非常暖和。”
“冻点我能忍受,可是你觉得那水晶鞋我穿上能走路?”
“一开始会不适应,走几步就好了。”
“我没那个天赋。”这种不人道的事,诸航决定抗议到底,“不就是拍几张照片么,我坐着拍就行了,让他们不要拍脚。”
秘书为难了,“诸小姐,这样子整体看起来怪怪的。”
“多看几眼,就习惯了。”诸航笑得人畜无敌。
美容师给诸航只上了淡妆,诸般肌肤饱满、白皙,一点点妆就光泽耀眼。一切都完成时,美容师让诸航看看镜中自己,诸航摆手,她对包装好的产品没兴趣。
午饭在驰骋吃的,秘书紧盯着诸航,生怕她毁了妆容。饭也不能吃太饱,不然一会穿礼服会显小肚子。
去洗手间时正好遇到莫小艾。小艾简直是惊为天人,不过,在诸航凛冽的眼刀下,她识趣地没太多发表意见。
小艾把诸航拉到一边,“给你打个预防针,宁檬把你的手机号、租处,全卖给周师兄了,你到时别栽赃我。周师兄去找的她,她那花痴,头脑一热,什么都说。”
诸航气定神闲,“没关系,遇到就吃个饭吧,我现在也能请他吃顿贵的。”
莫小艾欲言又止,摆摆手,继续忙去了。
马帅下午要出差,秘书和公关部经理陪诸航去酒店。在车上,秘书把提问纲要给诸航,诸航看了看,大部分是和《俪人行》有关的东西,有几点涉及到她,从事游戏行业多少年啦,哪所大学毕业的。
“主编是男人吗?”诸航把裙摆往下拽了拽,系紧大衣。
公关部经理接话,“是位黄金剩女。”
秘书白了他一眼,“快别瞎说,成主编会不高兴的。”
诸航没关心他们的对话,她在同情被丝袜裹着的腿,谁说不冷,膝盖向下冻得都没什么知觉。
幸好酒店是真的温暖如春。一路走去,经过的人都一脸窃笑地瞟向她,秘书和经理很不厚道地把头扭向一边。
诸航面不改色心不乱跳,大步流星往里走,她这双雪地靴怎么了,又舒服又暖和。
成玮和摄影师已经到了一会,看看时间差不多,成玮抬起头来。
原来是熟人,诸航心中那浅浅的小紧张没了,“嗨!”她抬手招呼,想不起来成流氓妹妹叫啥。
成玮震惊的东西太多,来的人是诸航,诸航那身令人啼笑皆非的装束,还有前天卓绍华那个电话。
原来是这样。
“你不记得我了吧,我是诸航。”诸航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成玮硬挤了个微笑,朝沙发做了个请坐的手姿,“我有点印象。从家里直接过来的?”
“不是,从公司来的。”她抿嘴微笑,让摄影师拍了张正面照。
秘书和经理看两人是认识的,松了口气,在隔壁的桌子坐下,点了咖啡,边喝边等。
成玮长长的假睫毛缓慢地眨了一下,用极不诚恳的语气说了一句极诚恳的话,“我没想到《俪人行》的设计师是你。”
诸航抓抓头,把打理好的头发又弄乱了,“呵,小意外,地球就是窄啦!”
“卓叔、欧姨知道你设计游戏吗?”成玮拿出录音笔调试。肯定不知道的,特别是欧姨,最最要面子,设计游戏能登大雅之堂?
“我不回答和《俪人行》无关的问题。”诸航扯扯丝袜,不知是暖风吹得,还是皮肤干燥,感觉腿有点痒。
成玮再度小小一愣,摆正录音笔的位置,“那我们开始吧!”
诸航俏皮地举起手,做了个OK的手势。
“诸小姐,你穿过名牌时装么?”成玮居高临下地一笑,把声音调到很迷人的档位。
诸航坦然地摇摇头。
“那你怎知夏奈尔有着高雅、简洁、精美的风格,路易威登法国高级奢华的代名词,迪奥的面料考究,以做工精细见长,范思哲的美鲜明而又独特,普拉达追求完美?”
“没吃过猪肉难道还没看过猪跑?”诸航戏谑地挤挤眼。“每个女孩心中都有一个芭比娃娃的梦,魔鬼的身材,拥有天下最美的时装与珠宝,嫁给想嫁的人。成主编对于这些应该不陌生,可是在你心里面就没梦了吗?穿一两个大牌的时装,经济上能承受,但是全世界所有的精美时装呢?在《俪人行》里面,只要你闯关成功,你就可以改变自己的命运,圆你所有的梦。”
“也只是纸上谈兵而已?”成玮嘴角轻蔑地一弯。
“画饼充饥能解饿,何乐而不为?人生没有梦,很可怜的。”有个摄影师在身边转个不停,笑得肌肉都僵硬了。好不容易摄影师休息下,诸航忙扭扭脖子,抬手拍拍脸颊。
成玮嘲讽的目光突地定格在她的手腕上。“宝珀月相表?”她失声轻呼。
诸航怔了下,顺着她的目光低下眼帘,笑了笑,把手背到后面。
“绍华买给你的?”成玮两道寒光咄咄追了过来。
“不值什么钱。”诸航直拧眉,这个成主编干吗要提首长。
“不值什么钱?”成玮丽容扭曲,“宝珀系列日历月相表,整个月亮图型体现和谐的温柔女性特征,月亮脸蛋上的美人痣更是勾画她的万种风情,《俪人妆》在今年的第四期曾专门介绍过这款表,她的价格是三十二万。”
诸航脸上还算镇定,浑身的汗毛却已无比整齐地竖了起来,毛孔也十分配合地悉数张开,“你---你讲的是正品,我这个是仿制的。”
“目前国内还没有这款表的山塞版。”成玮的心像撕裂了般,她不是买不起这款表,而是自己买和别人送是两回事,何况送的人是绍华。她三十岁生日那天,将自己的年龄坦露给绍华,他只应付地说了声生日快乐,连个蛋糕都没买给她,一句怜惜的话也没有。
三十岁的女人呀,稍有风吹草动,就如惊弓之鸟。
凭什么他要对这只猪这么好?他们认识三十年了。
诸航有点无语,这个问题要一直讨论吗?“我---去下洗手间?”算了,她避避风吧!
“我陪你一起去。”成玮笑得那叫温柔,隐约之中透着杀气腾腾。
大酒店的洗手间,其实应该叫补妆间,里面香气袭人,冷热水都有。有个女子在涂唇彩,眼角的余光扫过诸航,微微一笑,娉婷离去。
诸航无所谓地耸耸肩,撩起礼服,把连裤袜脱下来看看,疯了,她对丝袜过敏吗?大腿一侧都红着。她用热毛巾擦了擦,才好受点。
“哎哟!”从外面进来的成玮不知怎么脚一扭,朝她跌来。
她忙伸手扶住。
“哦,谢了。”仿佛她身上有灰尘,成玮嫌恶地推开她,向里走去。
诸航朝她的背影扮了个鬼脸,拉开门。
刚走出过道,一位服务员突然在她后面尖叫一声,“天啦,那位小姐---”
诸航以为是叫别人,继续往前走。
“穿黑衣服的小姐,你的丝袜、拉链---”服务员急得脸通红,噔噔追上来。
“怎么了?”诸航停下脚。
“啊!”从洗手间出来的成玮也是一脸惊恐,尖叫声像利器在大理石地板上滑过。大厅里所有的人纷纷把目光转了过来。
“诸小姐,你的衣服质量真是很差,丝袜脱线了,后面拉链也坏了。到底买的哪家的,打电话到消协告他们去。”成玮愤愤不平地嚷着,神情抑制不住幸灾乐祸。
诸航下意识地低头,丝袜从上到下,有几条平行的轨道,齐刷刷地扯到底。后背凉嗖嗖的,伸手一摸,很好,后门大开,裸着!
一束聚光从上空打下来,她成了全场的焦点。
“怎么办?”成玮急得直转,“还好绍华不在,不然这脸全丢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