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费婉不单在事后解决了杭辰的资金问题,还给她牵线了几个大项目。
这件事让宗应知晓后,他和杭景,彻底走入了死局。
......
“妈。”
杭景走到床边,细细打量着这个濒死的女人。
三年不见,他差点认不出来这个在他记忆中一向从容大方、温文尔雅的女人。
不过50出头的年纪,却形容枯槁,貌似老妪,干瘪瘦削得不成样子。
罗彦贞从杭景走进房间就一直盯着他看,浑浊的眼球布满了阴翳,她向杭景伸出了手,但杭景没有去握。
他只是站在床边,静静地看着她。
“嗬......你还在......嗬......怪我......”
罗彦贞够了两次都碰不到杭景,伸出的手无力地垂落在床上。
她如今说话的声音早就不似曾经那般温柔动听,就像拉破的风箱,喑哑,低沉,还带着浓厚的痰音,出气多,进气少。
人之将死。
“我不该怪你吗?”
杭景垂着头,看到罗彦贞如今骨瘦如柴的四肢,皮肤都皱巴巴的,像是一个失去弹性的布囊,包裹着一副骨架,一点肌肉的纹理都看不到了。
“我也是你亲生的儿子,可你为了姐姐,把我卖了。”
罗彦贞张了张嘴,努力辩解:“我从没想过真的把你嫁去欧洲,我只是......”
“你只是在逼我,主动成为姐姐的助力。”
杭景平静地接话道,“我都明白的,从一开始利用我对宗应的执着,榨干我手上的那些资产,再设计让我嫁给宗应,都是你为了姐姐在筹谋。我,只是你的一枚棋子。”
“是你自己......喜欢宗应的......”
罗彦贞突然瞪大了眼睛,情绪有些激动,呼吸也急促了,“我只是成全你!”
“对,我自己喜欢的。”
杭景看着罗彦贞过于激动倒在床上大口喘息,胸腔的起伏完全乱了节奏,他眸色颤了颤,终于向前走了两步,主动握上了那截枯瘦的手腕。
“所以,我选择对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佯装不知,自愿走入了你设下的圈套。”
“妈,我愿意被你骗,甘心用一生的幸福去赌,只因为你放上赌桌的筹码,是宗应。”
“嗬......是妈妈......嗬......对不起你......”
罗彦贞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杭景毕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的儿子,在生命即将走到尽头的时候,她总算找到了那点微薄的母性。
“你姐姐说......说你的手......是因为宗应......他对你不好,是不是?”
杭景没有立刻应声。
他垂下眼,目光落在仍平坦的看不出起伏的小腹,片刻后小声道:“宗应很好。”
罗彦贞没有注意到杭景的表情,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喃喃道:“他一定对你不好,我知道的。你不能被标记,没有alpha能接受一个不能被标记的omega......”
“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伴随着罗彦贞磕磕绊绊的自言自语,杭景终于知道了自己身体特殊的原因。
“小景,你原谅妈妈吧,妈妈和你道歉。”
“等你姐姐拿下总裁的位置,你就和宗应离婚,别再受委屈了。”
杭景在短暂的失神后,听到了这样的遗言,一时间只觉得好笑。
“你知道自己要死了,想求个心安,想得到我的原谅,大发慈悲地同意我和宗应离婚,还要等姐姐拿下总裁的位置?”
这一刻,杭景内心悲凉如水。
“在你心里,终究只有姐姐一个。”
杭景放开了罗彦贞的手,向后退了一步。
“妈,虽然当初是你骗了我,但我爱宗应,这是事实。我不想离婚。”
“你不爱他,都是假的!”
罗彦贞像是这句话刺激到了,突然大叫大嚷起来。
“是假的!你不过是因为宗应当初替你解了围,所以爱上他了!可那几个为难你的人,是我们安排的,都是假的!骗你的!是我们花钱雇来骗你的!”
“是妈妈对不起你,小景,是妈妈的错......”
“妈妈知道错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像是沉浸在痛苦的自责中,罗彦贞嘶哑着哭喊着,一遍遍说着对不起,疯疯癫癫的。
杭景全身僵硬,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直勾勾地看着罗彦贞又哭又叫,却没再开口回应一句。
直到傍晚时分,罗彦贞咽下最后一口气,杭辰联系医生和助理安排身后事,杭景转身就往外走。
“小景,你去哪里?”
杭辰看杭景脸色不对,拦下了他,想了想,说道:“你如果是因为妈说的那些事,既然开始就是一场骗局,不如听妈的,等孩子生下来,和宗应离婚。”
杭景扯开杭辰的手,自顾自地往外走。
“我想去见宗应,我就去问问他,问他有没有骗过我。”
“就算只是一场骗局,只要宗应没骗我,那就不是假的。”
“只要宗应是真的,就算全世界都在骗我,我也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