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了寻仇来了。
路听琴瞥向重霜。这傻孩子也注意到了玉铃铛上玄清门的印迹,正眉头紧皱地盯着铃铛。
“不要妄动。”路听琴怕重霜把陶晚莺当成不明来路的可疑人物,悄声提醒一句。
“磨蹭什么呢,琴琴。”陶晚莺对路听琴慵懒地张开双臂,嘟起嘴唇。
这一句她没用传音,直接说出来的。
重霜登时火冒三丈。师尊常年在山里,哪会认识这种看上去就不正派的女人!
重霜差点脱口骂出一声“妖女”,想到路听琴的告诫,艰难地咽了回去,咬牙切齿地不说话。他心里蹭蹭冒着厌恶,好像这烈焰红唇的女人挨近路听琴一步,就是对路听琴的亵渎。
师尊这般清风冷月的神仙人物,就算是找道侣……
重霜想不下去了。他不能想象路听琴身边依偎着任何人,光是想到有这个可能,无数情绪就涌上来,冲得他不能呼吸。
陶晚莺留意着重霜的反应,咯咯笑出声,下一句对路听琴又用上了传音入密,“看来我真是回山太少了,还是叶忘归又给我编了什么新形象,这孩子完全认不出我啊。他倒是挺好玩的,藏不住心思。”
路听琴无奈道:“师姐。”
路听琴快步走到陶晚莺身边。他基本已经确定这是二师姐陶晚莺,再不济马上见到玄清道人就能二次确认。
路听琴快速接受了陶晚莺的风格,只是疑心重霜会绕不过弯。
重霜正想着师尊能不能、会不会找道侣,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跟火里烤过一遍似的,额头全是汗。他听见路听琴一声师姐,顿觉一盆清水浇下来,烟熏火燎的情绪顿时消散。他心里也不火了,也不怕了,愣愣地看着陶晚莺,俄而突然反应过来。
“坠月峰弟子重霜,见过陶师伯。”重霜一溜烟小跑到陶晚莺和路听琴面前,歉意地低下头。“弟子先前不识陶师伯,有冒犯之处,请师伯见谅。”
“你是不是正在心里骂,玄清门的副首座怎么这种样子。”陶晚莺提着酒壶,懒散地喝了一口。
“弟子有罪。”重霜头低得更深了。他怕惹陶晚莺不快,给路听琴添麻烦。
陶晚莺盯着重霜半晌,对路听琴传音道:“琴琴,这真是你徒弟吗?一点都不禁逗,怎么像叶忘归带出来的。”
路听琴对陶晚莺传音道:“师姐,我也不禁逗。”
陶晚莺噗嗤一声笑了,抬起手就想揉路听琴的头,被路听琴躲开。
“行了,你是要找师父吧,他应当就在里面。”她随意地摆摆手,走到巷子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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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是一堵灰墙,墙壁上有一枚宝蓝色的仙鹤瓷雕。玄清道人的光团飘到仙鹤上,静止不动。
陶晚莺伸出一只涂抹过蔻丹的手,拨开光团,按在仙鹤上。她的灵力缓缓流入仙鹤,以固定的轨迹运转了三圈。
咔哒。路听琴听见微弱的响声。
凭空出现的水波纹造就出幻象,让修真者和非修真者看到完全不同的景象。在普通百姓眼中,这依旧是一面普通的墙。
路听琴看到仙鹤的翅膀从收拢状态改成开启。一人多高的灰色墙壁从中间裂开,缓缓向内开启,就像一道大门。
门后是一座高约五层、飞檐连阁的楼,刻有猛禽灵兽的砖雕、修仙问道的木雕。楼宇上挂着重重灯笼,在白天也点燃着烛火,散发微弱的光亮。汉白玉的石阶一路延伸,连着一条白玉铺就的路,一直到灰墙打开的门口。
这是玄清道人的某种隐藏居所吗?路听琴接受到扑面而来的有钱二字,回头看了一眼重霜,确保重霜没跟丢。
路听琴走近这座楼,听到紧闭的大门后传来更多的声音。这不是一栋死寂的楼,厅堂似乎就有几个人在谈话,更深一点的地方,还有宝剑破空声、喂招声。
从感受到的气息看,这像是一栋供给修真者的高级酒肆。
“师姐。”路听琴忍不住开口问道,“这栋楼……和嵇师兄有什么关系?”
路听琴看到房檐下悬挂的夜明珠。这些珠子的镶嵌手法和他密室里嵇鹤塞进来的那堆,近乎一模一样。
陶晚莺闻言停住脚步。
结界内的天空永远是阴天,她一袭鲜亮的红衣站在楼宇前格外惹眼。
“傻琴琴,”陶晚莺笑道,“不止是这栋楼,这座城都算是你嵇师兄的。他是先皇第四子,就算入了山门,该有的产业依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