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先皇一生子嗣艰难,仅有的四个儿子皆死得不明不白,而当时的皇太后仍有垂帘听政之心,便想做主从母家将长房嫡孙过继给了先皇。
彼时先皇正深陷于丧子之痛,并不愿过继他人的儿子作为自己的皇子。
但皇太后见先皇日渐衰弱,便与自己的母家开始谋划着夺位一事。
后来,夺位事成,先皇怒极哀极,当天驾崩。
但令皇太后没有想到的是,她选定的这位乖顺听话的未来皇帝,实则极具野心。
不过几年的时间,皇太后的垂帘梦碎,处处受制于新帝,郁郁而终。
大周似乎仍是以往的大周,但又好像早已在无形中姓了别家的名姓,而不变的,仍是那站在金銮殿里的大臣。
一朝天子一朝臣,似乎许多人早已将那一场血腥的宫变给忘得干干净净。
世人或许都会忘却,但骁骑军却不会忘记他的名不正言不顺。
于是两千骁骑,一夜之间消失无踪,无论启和帝如何寻找,都再难找到其踪迹。
而两年前,他却在卫韫的手里见到了骁骑军的那枚材质特殊的透明的骁骑令。
那是启和帝多少年都未曾寻到的物件。
而启和帝之所以请卫韫入朝,一是看重他冠绝天下的才智谋略,二是为了他手里的骁骑军。
骁骑军当年除了皇帝的亲卫军之外,还替大周的历代皇帝掌管着天家的私库。
启和帝沉迷修仙练道,大兴土木,不知建了多少道观,又耗费了多少人力财力去遍寻天下灵材炼制丹药。
如今的国库,早已经不起他的折腾了。
而那天家私库里的钱财,便是他的第三个目的。
启和帝有这样的心思,信王和太子自然也有。
他们父子三人,到底是殊途同归。
“此事便不必再管,你且先给我盯紧吴孚清,他近来可不太安分。”
最终,卫韫嘱咐道。
卫敬当即拱手,“是。”
一杯茶饮下,卫韫抬眼看向对岸时,正看见高栏上竟站着一人,正是吴孚清。
吴孚清穿着绛纱袍,站在那儿的时候,正盯着卫韫这边看,不妨撞上了卫韫的目光,他便露出笑容,两只眼睛顿时眯成了两条缝。
卫韫扯了一下唇角,放下手里的茶盏,径自起身,转身进了楼中。
黄昏时分,卫韫出了禁宫,坐着马车回国师府。
他的手里一直握着那枚铜佩,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但他拧起眉,又像是想起了什么,耳廓稍稍发热。
直到,他手中的铜佩终于开始发烫。
金光流散的瞬间,一封信件落在了他的手里。
卫韫眼底有了细微的笑痕,他几乎是没有什么犹豫的,就伸手拆开了信封。
信上只有寥寥一句:
“我考完试了……”
卫韫指尖捏着信纸,像是终于安定了几分,他眉心稍稍松了些许。
待回到府中,他便径自走向书房。
谢桃收到回复的时候,她正在吸溜吸溜地吃方便面,甚至还被烫了嘴。
“如何?”
他只这两个字。
“……还行。”
她慢吞吞地打字回复。
而他这次便只有一个字:
“嗯。”
谢桃也回:
“嗯……”
像是两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展开的客气尬聊,他们两个之间都有着一种难言的尴尬气氛。
即便……谁也没提昨天晚上的那件事。
但是,有一个疑问一直放在她心里一天了。
最终,谢桃斟酌了一下,还是打了字,发了过去:
“那个……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
他只一个字。
“昨天的那件衣服……是你的对吧?”谢桃不知道为什么,只是打了这样一行字,她的脸就有点发热了。
而卫韫在看见纸上的那句话时,鸦羽般的睫毛颤了一下,目光一瞬闪烁,好似无处安放,便连耳廓也又热了些。
正在卫韫不知如何回复的时候,他便又见她的一封信件出现在了书案上。
“但是你的衣服……为什么直接就掉下来了啊?为什么不在快递柜里?”
卫韫一顿,眉心微蹙。
他盯着书案上的那枚铜佩,一时间神色莫测。
他们哪里知道,就在昨夜,在谢桃的楼下,那名工号AM670的神秘男人又出现了。
这一次出现的偏差,可全是他的功劳。
而现在,他正被自己的上司提溜着耳朵,逮着骂:
“你是不是脑子有坑?我让你更改一下凤尾鳞的设定你看看你更改的什么玩意儿?你咋那么能呢?屁事没办成还想吃饭是吧?”
女人一边揪着体型微胖的男人的耳朵,一边大声骂。
动作间,她耳畔的绛紫耳坠仍然闪烁着晶亮的光。
男人抹了一把脸:“老大你骂就骂但注意不要喷口水……我哪知道那凤尾鳞那么倔强啊,毕竟是神物,可你当初非要加那什么智能设定进去,现在你让我去改,这我哪……”
“你工号没了!”女人咬牙。
“别啊老大……要是你当初不加那玩意进去我现在或许也好办一点嘛,现在这个凤尾鳞它确实有点难办。”
男人苦兮兮地说。
“吃你的饭去!”
女人终究说得只是气话,最终她松开了他的耳朵,一向不太正经的那张面容上竟然多了几分难言的落寞神伤。
这件事,终究还是怪她自己。
弄丢了那么重要的人,也弄丢了那么重要的定情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