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周芙赔罪了,周征也不为难,抬手将手里的烫酒喝了。
这一场晚膳吃的可以说是索然无味。
吃完饭后,周芙派了一个侍从给蒋锳送了些菜去。周征猜到蒋锳今晚约莫是在躲自己,他不咸不淡地瞥了瞥蒋锳营帐的方向,心知肚明,所以什么都没有再说。
后头一连几日,蒋锳都没有跟大家一起吃饭。
天晴了好几日后,又下了一场雨。胡人的军队跟宗亲们的军队就横在豫州城外,敌不动,我也不动。
宋裕给陈淙写了一封书信,去给驿站的人送信之时,让周征拦了下来。
“先前军营里就有传言,说是陈淙瞧上了你,给你写了不少信,如今看来,不仅是陈淙瞧上你,你也瞧上了陈淙啊。宋裕,你这般对得起周芙么?”
宋裕白袍的袖口略微拂过信封,闻言轻笑一声,“世子要看,便看吧。”
周征意味不明地看了宋裕一眼,闻言径直将信封打开。
力透纸背的字透过信纸映入眼帘,周征看完后没说什么,只是又替他将信纸折了起来塞进信封里,然后抬手递给驿站的人,“你跟周芙讲了么?”
“没有。”
宋裕自嘲地笑笑,此事做的下作且不堪。
手段卑劣到让他自己都唾弃。
他又如何同周芙开口。
周征捏紧马辔,“宋裕,我曾以为你想要做的是名满天下的谋臣,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这样的人,是不要名声的。”
宋裕轻呵一声,然后低笑,“谁不想要名声呢,可周征,你知道的,朝臣一辈子都走在取舍这条路上。”
周征不置可否,“这种不干净的事情怎么能少了我?宋裕,算我一个。”
周征漫不经心地开口。
宋裕迎上他的目光,两人虽然时常互相嘲讽对方,但在此事上达成了一致。
周征刚从城中的市集上回来,马背上还悬着两包新鲜的炒栗子,“这个给周芙。”
他将炒栗子扔给宋裕。
宋裕又扔还了一包给周征。
“多谢世子的好意。”
“多出来的那一包,周征,你要赔罪就得自己去。”
宋裕点到为止。
“谁说我要拿这个向蒋锳赔罪?”周征稳稳地捏住那包栗子,话是这么说的,可事实上这几日他一直在想自己话是不是说太重了。
宋裕觉得好笑,“我说蒋锳了么?”
周征此地无银三百两,本想打马离开,可临走前,却又忍不住望向宋裕,“宋裕,你当初跟周芙表露心迹之前,是怎么确定周芙也喜欢你的?”
周征眼底有自嘲,也有隐隐的期盼。
宋裕笑道,,“周征,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们分开过。因为那时候我们从未对对方说过喜欢,所以周芙差一点放弃我了。周征,你若是一直试探,蒋锳也会放弃你的。”
身为过来人,在提到放弃二字的时候,宋裕的嗓音有一瞬间的黯然。
“周征,一个人喜欢不喜欢你,你真的不知道么?”
“蒋锳如今只是躲着你,等有一日她不躲你了,那说明她对你半分喜欢都没有了,那就晚了。”
周征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过了很久,才缓声道,“我知道了。”
说完,策马往军营驶去。
也是巧。
他进军营的时候,蒋锳可巧蹲在营帐边在用扇子扇着药炉子,将士们都有事情要忙,周崇焕的药总要有人煎,她闲的没事儿,就蹲在那里替周崇焕煎药。
大清早,她心情本还不错。只要强迫自己不去想周征那一日对自己说的话,她还是恣意快活的。
可一抬眼,就瞧见了不想看见的人。
她手里的扇子没注意掉到了脚边。
那羽毛扇子碰上炉子里的火,“蹭”地蹿出火星子来。那火星子刚好撩到她的裙摆。
蒋锳惊呼一声,忙用其他东西拍掉裙子上的火星子,拍完后看了一眼周征,又火急火燎地往营帐里跑。